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经哭了大半日,以为他至少会安抚自己几句,可见他平静,难免悲愤更甚,猛地自床边站起身,语气也忍不住尖锐起来:“你知不知道,我表弟梁兴泽死了?”
谢江昼身形一顿,声音透着凉意:“他是该死。”
他这句话令高灵心从头凉到心底,嘴唇颤抖两下,“他是与我一同长大的弟弟,只因醉酒冒犯了南秀,至于要他的命吗?他才十七岁……”
谢江昼心底戾气浓重,不想与她起争执,转身要走,只是手刚碰到房门,高灵心却跑过来自后面紧紧抱住了他的腰。
她流着泪用侧脸贴在他背上,哽咽着问:“人不是你杀的对不对?”
人的确不是谢江昼杀的,但他也确实觉得死得好。
他拉开了高灵心的手,推门离开。
直到南秀出嫁,高灵心早在前几日起就称病不露面了。
沈宁十分理解她,毕竟她与生母的娘家来往密切,以前曾受过颇多照拂,但她的表弟却因为冒犯了南秀间接身死,一时间无法接受,也是人之常情。
可临出门时高灵心还是出现了,神色如常地说要随他们一同出门赴宴。
这让沈宁更加心疼她。
知道儿子与她仍有间隙,婚后没几日就奉旨离开长安城去往别地平乱,昨夜才风尘仆仆归来。
她想着等婚宴结束,要仔细想想法子为二人缓和关系才好。
……姑娘出阁按照长安城内的风俗习惯,都是要由兄长背出门的。
南秀今日出嫁,早早定下要由表哥梁景续背她出府。
谁知吉时将至,宥王府迎亲的队伍都快到了,梁景续竟一直没有出现,这可把南朱急坏了,匆忙带着十几个下人一同寻找,最后才在花园中找到了醉醺醺的梁景续。
他身上满是酒气,整个人软成烂泥,连站都站不起来。
这幅样子气得南朱想狠狠打他,揪着他手臂上的皮肉咬牙切齿道:“今日你妹妹出嫁,你喝成这幅样子是在做什么?”
可无论她如何打骂,梁景续现下醉得路都走不稳,根本没有办法背南秀出门,正在发愁不已的时候,谢江昼主动站了出来。
“我来吧。”
他道,“我来背阿蒙出门。”
南朱看向他。
谢江昼温和地说:“我也是阿蒙的兄长。”
虽然意外,可除了如此也再没有其他办法了。
南朱无奈道:“亏得有你。”
谢江昼垂眼。
南秀那边早已经在梳妆打扮了,沐浴、挽发、抹粉……步骤繁琐无趣。
谢江昼由侍女接引入房中,而后静静等在屏风外。
屏风上画着蜿蜒山水,南秀的身形隐隐约约投在其间。
他心下一片宁静,听到她小小惊呼一声,抱怨说:“这头饰太重了。”
语气有些撒娇。
“姑娘忍一忍,一天很快就过去了。”
红香的声音透着雀跃,平翠和一众侍女仆妇也在笑,屋子里满是喜悦快活的笑闹声。
大家都很开心。
谢江昼想。
屏风内坐在妆台前的南秀原本还在犯困,将头饰戴上后只觉得头皮都被扯得有些疼,人也清醒了,抬起手按了按额角,然后又被簇拥着换上繁重的吉服,最后盖上了盖头。
随即眼前只剩一片暗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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