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若是不懂,又何必三番四次忍下他的无理取闹、喜怒哀愁。
不知不觉,闻人椿的眼睛酸了,盈满了水珠,于是她低头,偏过半片脸,以极快的速度用袖管将其拭去。
再抬眼时,她已能波澜不惊地说话:“二少爷,若是为了复仇,兴许还有更好的法子。”
闻人椿并非是心血来潮讲的这一句,那些做工的空隙、惊醒的夜晚,她都会自然而然地想着如何帮霍钰回到他想要的位置上。
因思虑过许多次,闻人椿今日很快便将诸多可操作的门类一一举例列出,其中有一项倒是与霍钰近日来想的不谋而合。
“就药材买卖的事儿,再说详细些。”
话题又回到正事儿上,霍钰不再自怨自艾,似是又变回了当年霍府那位少年志气的二少爷。
闻人椿有时觉得霍钰变了,有时,譬如专心致志的此刻,她又觉得他没变,只是在原来的心上包了一层盔甲一层戏服,层层叠叠,只有得他允许方能见真心。
同霍钰探讨后,药材买卖的事儿一直萦绕在闻人椿的心上,他们必须找到一个合适的机会得到苏宅药材的代理买卖,继而收得整个系岛的。
不过此事不易,系岛虽地广人稀、人口分散,倒也不是好任人摆布的。
事关身家利益,只有找到一个拿得出手的点才能说服苏宅的大家长。
她想得入神,手下轻薄的里衣都被洗出了一条口子。
“哎哟哟,你这干活的劲儿还真大。”
陈大娘看不得好好一件衣物被糟践,将里衣从她手里抽了出来,“你就是为了洗坏这件衣裳才不吃饭的?”
陈大娘取笑她。
“饿得都开小差了。”
闻人椿腼腆地笑了笑。
经过这几个月,陈大娘也算摸出了她的个性,直言:“你年纪轻轻,这么吃苦耐劳,实在是少见。”
“我们那儿的人挺多这样的。
大家生来低人几等,谁敢不吃苦。”
“这人不是生而平等吗?”
光是听她说,陈大娘的皱纹已经愁得挤成一堆。
你若同她讲贫穷、富有、目不识丁与饱读诗书,她都是能懂的,偏偏主仆尊卑的阶级观念一直教她百思不得其解。
她索性拉了把凳子坐下,要同闻人椿掰扯清楚:“就比如我吧,家中清贫,来苏宅做工,每日做好分内事便能领工钱。
若有克扣的、无端辱骂的,也不必忍着,大可去岛主那儿参他们,教他们罚个倾家荡产。
难得你们那儿的当权者就不会这样护着你们吗?”
“谁管蝼蚁死多少。”
“什么蝼蚁,我们是人!
遇到压制便得奋起反抗!”
陈大娘说着说着已是义愤填膺,霍钰也自然成了她开炮的对象:“就那个教苏姑娘写字的,他能恢复到现在模样,不都仰仗你悉心伺候吗。
也不见他感激,反正我是听说了,他还对你大呼小叫、横眉竖眼的。
什么不识趣的玩意儿!
真当自个儿是天人下凡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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