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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棠咋舌,终挎着提篮走了出去。
已近午时,该回去了,那少年……但愿自己想出的法子管用。
……今冬比起往年来要来的凛冽,又逢庙堂权势变更,朝中暗潮涌动,近郊的冻死骨比往年都多了些。
陆子洵今日来此,也是来探看实情的。
天子居于庙堂,离百姓太远,且到底年岁尚小,如今朝堂之上,不少臣子蠢蠢欲动,可那最大的权臣“没”
了,一时之间无人能压得住。
最受苦的,当属百姓。
而他能做的,也只是力所能及护些百姓免受寒潮之苦。
今日午时,陆子洵刚从一处商贾家出来,本想探听些近郊冻死冻伤的数目,那商贾竟愿捐两千床棉被、五千担柴助百姓过冬,也实属意外收获,便多待了一会儿。
手底下的秦成见他出来,忙跟上前:“大人,如何了?”
陆子洵温声道:“收获颇丰。”
秦成了然,大人一贯温敛,能让大人说出这番话,大抵事情的确超出预期了:“看来有好事,”
他憨厚一笑,“今晨众人还开玩笑,若这样下去,只怕这年都过不好,没想到这么快转机便来了,大家伙能过个好年了。”
好年……陆子洵脚步一顿,他已有十余年没过年了,一直孤身一人,倒也没觉得如何。
却莫名想到,有一年除夕,有个女子提着月牙馄饨找到他,将冒着热气的馄饨放在他跟前,双眼亮晶晶的瞧着他,大有“他不吃完她便不离开”
的架势。
那是……爹娘故去后,他苏棠又买了个火炉及一些小物件,此刻在回去的路上,仍在思索着一会儿做些什么午食。
可当打开院门,看见倒在水井旁的少年身影时,脚步登时便顿住了。
那少年便昏倒在雪地上,赤足被冻的青白一片,全无血色,身上宽大的袍服盖在他瘦小的身子上,如将他整个人掩住一般,死气沉沉,无一丝动静。
也不知在此处晕了多久了。
苏棠忙将提篮放在一旁,走上前去。
少年如画的眉与睫毛上,结了一层薄薄的霜,脸色冻得僵青,显然在外面已待了一会儿了。
手臂上的血沾染了一旁的雪,分外刺目。
苏棠伸手触了触少年的脸颊,刺骨的冰凉。
她抿了抿唇,力气不足以将他抱起,也只能避开他的伤口,小心翼翼的扶起他的身子。
未曾想,此刻那少年的睫毛抖了抖,双眸勉强睁开一条缝,嘴动了动,似要说些什么。
“先进屋再说。”
所幸他身子瘦小,苏棠尚能将他勉强扶进屋内。
火炉不再旺盛,却仍比外面暖和了许多。
苏棠将少年扶到床上。
“你看见了……”
少年的声音因着寒冷与疼痛,微微颤抖着。
“看见什么?”
少年声音僵如铁:“如今,我不过是个摔倒后,自己站起来都做不到的废人……”
他缓了口气,“对你,也无任何价值,不论你有何目的,皆是痴心妄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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