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抱抱糖墩(上)捡来的???星落狐疑地看了一眼桌上散开来的奶皮卷:长圆胖的形状、软糯的外皮,上头的糖霜零星,虽不是刚出锅极热乎的,却怎么都不像是捡来的。
更何况……禁中还能捡到“良美记”
的甜点?星落把视线从奶皮卷上划开——她昨儿半夜报复性地吃了一叠云片糕,这会儿还太早,不到肚子咕咕的时候。
一大早来送糕点给他,狗皇帝一定不安好心,路上捡了块糕点给她吃这种事,也像是他能做出来的。
这就是存心来羞辱她的——昨儿不是为了一块奶皮卷跟他闹吗,今儿就捡一个给她,御赐的敢不吃?可真够不要脸的。
想通了这一茬,星落即刻就明白过来了,总得谢恩吧,此刻她头没梳,脸没洗,女儿家的素颜全被看清晰了,她颔首,矜持地说了一句陛下慈悲,“劳累您。”
劳累您满墙根捡垃圾给我吃。
星落把后头的话咽进了肚子里,皇帝却在那门槛前顿住了,琢磨了一下,还不高兴呢?朕一大早给这小骗子送早饭,简单一句劳累您就打发了?他不足意,想了想阮英手里还捧着她那一方小软枕,原打算给她偷偷搁在外间的,这会儿皇帝决定给她一个更大的惊喜。
“阮英,把枕头送过来。”
皇帝回了身,状似无意地唤了一声阮英。
阮英在外间一怔,旋即答应着,跑了进来。
星落有些讶然,今儿是什么好日子,皇帝竟大发慈悲了?非但不追究她昨晚上的逾矩,这会儿竟然把她心爱的小枕头还回来了?阮英把软枕奉到了姑娘的手里边,皇帝在门槛前站的笔直,视线却落在星落因高兴而微微弯起的眼睛上,这回该高兴了吧,总该捕捉到朕释放出来的善意了吧。
他等着小骗子的一声谢,哪知这小骗子抱着软枕,乌浓的眼睫忽然霎了一霎,略歪了歪脑袋,两只乌亮大眼就望住了他,目带狡黠。
“陛下呀,您不是说一个破枕头,不至于昧下——怎么这会儿却亲手还给小道了呢?”
皇帝眉间的意得之色登时冻住了。
糟糕,只顾着想让她承他的情谢他的恩,竟忘了昨儿他疯狂否认这一茬。
皇帝微沉着脸,不言不动,好一时才艰难地吐出了几个字。
“很巧,御河边上两只狗抢枕头,朕从狗嘴里夺下来的。”
…………从狗嘴里夺下来的。
不知道姑娘怎么想,阮英侍立一旁,只觉得陛下像是作了什么大病。
星落呆了一呆,顿时觉得手里的小软枕不香了——又被臭男人摸过,又被两只狗咬过,不知埋汰成什么样呢。
她登时就沉郁了,怏怏地说了一句陛下好慈悲,“您费心了。
不知道禁中还散养狗呢?是什么样的?”
皇帝面上一僵,“……川西獒犬,站起来一人高。”
星落手里的软枕登时就落在了地上,青团儿本跪在一旁的,默默的把软枕扒拉了过去。
虽不知道真假,可陛下说的有鼻子有眼,像是真有其事一般,星落对狗皇帝有一点点改观了。
“没想到,您还有狗嘴夺枕的本事,小道好生敬佩……”
她默默往后退了一步,“小道恭送陛下。”
最后一句话听起来怪怪的,皇帝若有所思,不置可否地踏出了东暖阁,出了院落,日头还在云层里藏着,老话儿说得好,春雾不散必有雨,晴了好些天,今儿也该下场雨了。
皇帝在天街上佯佯而行,袍角走出了几分意得,他琢磨了好一会儿这小骗子方才的态度,忽得问了一句阮英:“朕最后一句是不是有点不大妥当?”
阮英垂着手,愣了一下才意识到陛下是在说狗嘴夺枕那一宗,他艰难地说了句陛下英明,“雷霆雨露,皆为天恩,您说什么都对。”
皇帝其实有些得意,这小骗子得了便宜还卖乖,不按常理出牌,竟然意图当众让他下不了台,这下好了,狗嘴里抢下来的枕头,膈应去吧。
他心情很好,往天上瞧了瞧,又问起辜连星的伤情来,“昨儿都能给小骗子送奶皮卷,想来是大好了,打发人去问一声儿,若是好了,陪朕往南苑逮獐子去。”
今儿虽是个阴天,随时像有雨的样子,可明儿不上朝,奏疏也清闲,往南苑走一趟,逮个野獐子回来烤着吃,岂不惬意?皇帝是个说做就做的性子,吩咐了阮英之后,便往器库去了不提。
这一厢天阴着,星落起了身,坐在桌案前用早膳,瞧见陛下送来的奶皮卷,虽然瞧上去色香味俱全,可一想到这是狗皇帝不知道在哪个墙根下捡的垃圾,就觉得膈应,这便嫌弃地一指奶皮卷,吩咐起青团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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