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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旁放了只错金熏炉,分上下两层,做工精细以螺旋形雕纹,炉腹焚燃香料,袅袅烟气从镂空的小洞中升起,缭绕不散,香气浓郁,弥漫了整个房间。
烟雾缭绕之间,但见华丽的房间,墙壁上却只有一幅挂画,装裱甚为朴素,全然与这金碧辉煌的房间并不相称,画上并没有让人目眩神迷的景致,只是一个背影,一个男人的背影。
黑墨浓重,勾勒而成高大颀长的人形,没有面孔,只有披散肩背后的长发,然而简单的笔墨,却让人觉得这个男人身上,拥有着犹如天地苍茫的稳重与威仪。
“叽——”
门房开了,洗去血污的禺疆恢复了那张娇媚惑人的面孔,更换上了一袭更凸现曼妙体态的绯红纱裙,丰满的双乳若隐若现,赤足挽了玛瑙脚镯,环珮叮当,仿佛落入凡尘的仙子。
“久候了!”
禺疆媚笑着坐到躺椅一角,仔细打量面前的男人。
虽有数千年不曾见面,然而这个男人始终带着不变的从容淡定,仿佛即便明日就是天塌地陷,他依然能捧杯醉酒,卧榻安眠,似乎从来没有任何人,任何物,任何事,能够动摇他的意志。
可是……
她忽然察觉到一丝不妥,柔荑雪手伸手欲触摸应龙并未刻意遮掩的颈项,在那里有一个已经不怎么明显的疤痕,浅如弯月,却确确实实地存在。
然而男人的手却牢牢地将她的手腕拿住,并不容她触碰。
应龙稍张龙目,嘴角噬了一抹浅笑,只需要探臂一捞便能拥入怀抱的红酥美人,他却全然不为所动:“你与本座相处多年,应知龙有逆鳞,触之必死。”
“那这个人,他死了吗?”
禺疆意有所指,应龙岂有不知之理,他放开她的手:“本座与他,势均力敌。”
“哦?莫非就是方才诛我守门巨翳的那位?”
见应龙不语,禺疆若有所思,“我还以为,能与你这南极龙帝匹敌者,唯有九天之上的天帝神君。”
“是啊,两千年前逆天一战,本座亦是失算于此!”
这般的轻描淡写,在他口中的那场震天动地的仙妖大战,不过是话本中记载的神怪异说,早已随着麻纸发黄而失去了叫人惊异心悸的味道。
一言一语,均是平和浅淡,仿佛多年不见的好友,因偶遇而聚首,闲聊彼此不知的过往。
“你到底想要什么?”
金色的瞳睛落在禺疆身上,那一份专著让人难以不为之心动神摇,“可是你也应该知道,你想要的,本座给不了。”
禺疆闻此言,仿佛陷入了恍惚之中,看着应龙的眼神带了丝丝迷惘与不甘。
“他也说过这般的话……难道在你们龙族眼中,其他鳞族便是低微卑贱吗?……”
幽怨的眼神仿佛透过应龙远远地凝视另外一个高颀的背影,骤然间,禺疆浑身爆发出一层幽绿青芒,青鳞从她面上蔓延开去,泛过颈项至上肢,玉白的手臂顿见覆上一层青色鱼鳞,双足下那两只玛瑙脚镯更变成两尾剧毒的赤蛇,抬首吐舌嘶鸣。
绝色容颜不过是变化而成的皮相,如今这个似鱼非鱼,似人非人的模样,才是禺疆真容!
应龙未被她骤现如鬼魅可怖的真身所慑,只是叹息一声:“你在北海礁腊此等荒凉海岛隐居千年,隔绝凡尘,本座还以为,你已经忘记他了。”
“忘了?……呵呵……哈哈哈……”
禺疆笑声极尖,状若癫狂,然而这般地笑,却让她回过神来,脚边的两尾赤蛇不知何时攀爬上了她的双肩,禺疆伸手任其耷在她的臂上,布满细碎青鳞的手软若无骨,看上去更似一尾青蛇般与那小蛇缠玩。
“他负我良多,最后连一片鳞都不肯留与我,我又凭什么记得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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