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思索良久,秦鹤洲终于说服自己,不要去怀疑钱青。
秦鹤洲并不是个工于心计的人,或者说,他对弯弯绕绕总是不屑一顾。
毕竟在绝对实力面前,任何的勾心斗角阴谋阳谋,都显得螳臂当车。
秦鹤洲入夜后还是觉得心有顾虑,决定往前院去一趟,他并未想好过去之后要同韦秋说些什么,似乎也不应该朝对方提醒钱青的不对劲之处,但秦鹤洲觉得如果不过去一趟,自己心中到底还是放心不下。
这里虽只是一座别院,但终究属于权倾朝野的定国侯,比寻常勋贵人家的家宅还要大上许多。
从西院走到前院,要穿过山石错落的园林。
秦鹤洲谢绝了打点西院的丫鬟的陪同,独自一人挑灯过去。
夜里的园林没有人烟,仅有秦鹤洲持着的一豆灯火,走在小道上时,忽见草丛里飞起点点萤火。
秦鹤洲偶然想起过去尚在羽春时,带着赵鸣筝出去做任务时的场景。
好像是十多年前,赵鸣筝十三四岁的年龄,秦鹤洲记不清当时是出去做什么了,总之是去杀某个人,他们露宿在南方山林,赵鸣筝第一次见萤火虫,以为是鬼火,吓了一跳,惊叫一声便躲在秦鹤洲身后。
“虫子而已,别害怕。”
赵鸣筝攥着秦鹤洲的衣袖,往前略探头,看了眼便吓得缩了回去:“师父你骗人,哪有虫子会发绿光的!”
秦鹤洲无奈,随手在空中一挥,握拳放在赵鸣筝眼前。
“真是虫,不信你看。”
秦鹤洲张开手掌,赵鸣筝惊魂未定地看向掌中,里面果真有一只细长的虫子,尾部还带着闪闪绿光。
秦鹤洲一摊手,那虫子便抖了下翅膀,飞去了半空。
“啊,真是虫!”
赵鸣筝惊奇地冲向浮在草丛上的绿光,“师父,我能把它们带回羽春吗?”
“它们在羽春活不了。”
一切美好的事物,都不能在羽春活下去。
比如夏夜里闪烁翩飞的萤火虫,比如十几岁无忧无虑的赵鸣筝。
只有恶鬼才能在羽春楼里存活。
秦鹤洲忽感腹中不适,向后靠在路边的假山石上,身体蜷缩,伸手想要安抚躁动不安的孩子,却陡然想起钱青的警告,不敢随意触碰胎腹,只手指紧攥腹前布料。
隆起的腹部似乎突然绷紧,一股熟悉的坠痛传来。
秦鹤洲满头汗水,压抑地发出低吟,另一手掌无助地抓住攀附在山石上的藤蔓叶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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