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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时有歌谣:农中农中,不上不中。
花一块伍,不抬河工土,只上农中,躲个大河工。
我那时并未意识到这有什么不同,因为迷茫,并不去想它。
成长的机车还在惯性前进,每到晚上,我们非疯一阵不可,我们下晚自习是八点半,正是月上高楼的时候,我的同学是个爱干净的小女生,我总是害怕和她对视,明眸子有光,像剑像火焰,见她我哆嗦,在一张桌子上,我总是跨拐角坐,香气太逼人,小小年纪,妖精似地干吗?我身上总是散发着馊疤味,这让我自惭形秽,相形见拙,只有学习时,我不太走神,大字、小字我总是写不好,像草履虫在爬--本句摘自李建武老师语录,我的大笔小笔,都是被我用刀割过,勚秃的笔,我总是不厌其烦用小刀,如同剃头匠刮胡子一样,一层层刮下,刮着刮着,就废了,我努力过,字就是写不好,常常要拖到晚自习,借人笔,勉强涂鸦,一手墨汁交了差,后来再上作文本,李建武因我屡教不改,毛笔字写不好,上作文本像老太太走路:吭哧吭哧!
别人都说:慢功夫出巧匠!
我却是个例外,毛笔字写得又大又丑又慢,简直像企鹅在走路,东崴一下西挪一下,只好让我用圆珠笔上作文本,这下好了,快了许多,却花费不少,狗日的圆珠笔(我们那时叫它圆紫笔)太不禁使了,出奇地贵,没钱就这样说,常常因囊中羞涩,让我神经质痉挛,特别是每周星期四,我就开始犯愁了:狗日的星期五,你欺侮人嘞!
但如有人捐赠,我会欣然受之,并心存感激,那抠进肉里的疼,记忆犹新,像老爷放纵的日子,也是有的,姿肆汪洋,因为过于投入,忘却了一切,我经常在自己本子上写下长文,且都用圆紫笔,压抑的思绪得到淋漓酣畅的宣泄,经常是一支笔只够那么潇洒写一回,有好几次在星期作文课上,被李建武用右手食指弯成“7”
字型,在我脑门上敲击,我算是屡教不改那种,对于他老人家谆谆教导的赠予,“悠着点儿,别胡乱涂鸦,我一学期倒给你贴多少支圆珠笔?我欠你的?”
,那既是欣喜的指责,又是一腔欣慰,“只是到最后,别太让我失望!
也不枉我一片苦心!”
“不会的!
我一定……”
不是一片冰心在玉壶吗?我欣然接受,心里却胡乱抗拒。
那位漂亮的小女生,娇小玲珑的样子我还记得,喜欢和几个女生在我身后笑,且喜欢捂着鼻子,那是嫌弃吗?不得而知,别人笑我脏,我笑别人看不懂,爷就这样,那时济公这个人物还没有被创造出来,否则,我也要拿把破芭扇,神气活现地唱:鞋儿破,帽儿破,身上的袈裟破……我兴冲冲背着我那曾经三条斜线的紫书包,回到家里,屁股还没有坐热,李瑞芹就影子跟到我家,她看见我妈,冲我妈笑一下,“二娘,我子北送几支笔,我不上学了,用不到了!”
她把一把笔扔在桌子上,哼哼,天上掉馅饼了。
“你不留两支?今后写个信啥的?”
我妈有些过意不去,“你给他再多,够他用几天的?这孩子跟吃笔似的,一天到晚写写写,写那么多作文干吗?又不是建武叫他写的!”
,!
“俺二娘,这你就不懂啦,他写那不叫作文,叫小说!”
李瑞芹有些自豪地说。
“啥叫小说?”
“我怎么跟你说呢?”
其实她也不明白,“就跟电影似的,说书人说的书,都是人写的!”
“他写那个干什么?吃饱了撑的!”
“二娘,你不懂,这不是人人都能写的,他能!”
“我曾经看人手中拿的有三寸厚的书,那是大说吧?”
我妈笨得可爱。
“哈哈哈……”
李瑞芹笑疯了,前仰后合,硕大的臀和耸如小山的胸,在无意中煽情,“二娘真可爱,哪有大说?”
“怎么会没有?有小会没有大?”
“二娘,确实没有你所想的大说,只有小说,小说里又分长篇小说:就像你说的几寸厚的;中篇小说;短篇小说;还有小小说,它像故事,比故事更生动。”
“他不好好读书,写这个干吗?”
“二娘,这是天赋,不是谁都能写的!
这是一种超人的能力!”
“我不信!
考试又不考写小说,这叫不走正道!
不务正业!”
我妈对于我的爱好,持批评态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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