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罗夫人跟织造要分开押送,在二人错身时,织造低声说,“不管事情如何,终究要谢过夫人的苦心。”
罗夫人眼眶冒出晶莹来,什么都没说,安静进了囚车。
犯人押送到半途中,早就远离了江南,织造终于开口了,“其实我刚到织造府,清理账本时就发现了这笔亏空,那时候亏空的数额更大。”
钦差微微颔首,这是真话,那个新官上任不去查清账本的?就不怕前任给自己留个坑,再把自己埋进去吗?傻子也没这么傻的。
织造继续说着,“我发现问题后自然会找前任织造,但是前任织造却让我打消了这个念头,您猜一猜,到底是为什么?”
“织造亏空的,是一个他和你都得罪不起的人。
为了保命,为了保官,你们二人只能装聋作哑。”
“没错,这个人就是”
织造停顿一下,食指指天吐出两个字,“先帝。”
“听说了吗?江南织造的事情了结了,原来是那位大人监守自盗,偷偷贩卖贡缎填补自己的荷包。”
“真的,你们听谁说的?”
沈知澜好奇探头。
“到处都传开了,没听你家大人说吗?”
“我爹衙门也不管这些啊。”
沈知澜念叨着,竖起耳朵听对方说织造府的事。
不过对方了解也不多,翻来覆去就这么两句话,他听听也就过了。
亏空了这么银子,估计又有一大批人遭殃,沈知澜缩缩脖子。
织造吐露的真相,还真把钦差给难住了,他总算明白为什么织造反复强调这是一摊混水了,踩进去果然拔不出脚。
皇帝固然可以查所有人的账,但还能查到亲爹头上去吗?子不改父道,孝也,就算是皇帝也有办不到的事。
皇帝哑火了,绞尽脑汁也没想明白到底是怎么回事,他亲自审问了织造。
君臣相见,分外尴尬,本是心腹,却变成现在的局面。
皇帝叹了一声,让徐海把内侍统统叫了出去,只留徐海在门口守着,又亲自去除了织造的镣铐,“坐吧。”
织造眼眶子一下湿了,哆嗦着站了起来,“罪臣不敢。”
“啧,敢不敢的,朕说了莫非不算?坐下吧,天寒地冻的一路被押送过来,少不了受了寒气,小心老了遭罪。”
如果要从重处置,想必织造也没有“老了”
,织造明白皇帝这是在安他的心,又是一阵感动,小心坐了半边。
“刑部侍郎说的不清不楚,好些问题朕都没明白,还是你亲自来说吧,这里也没有外人。”
皇帝正襟危坐,等着织造从头交代。
这责罚是轻是重,全看织造交代如何,他便从头到尾,开始捋顺此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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