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姜守言顿了一秒,扭头去看,发现流理台面上放了一个卡通杯子。
姜守言走近,试探着握住了把手,还是温热的,可能酒精确实会让人精神变得脆弱,那一瞬,姜守言几乎被那热气逼红眼眶。
他想到了他的外婆。
最开始出社会上班那几年,姜守言工作并不顺利,经常会应酬到深夜,喝很多酒。
但无论他多晚回家,动作放得多轻,每每洗个澡的功夫,客厅和厨房的灯就亮了。
年迈的外婆总会慢悠悠端着碗蜂蜜水出来,笑眯眯跟他说辛苦了,让他快喝,解酒的。
姜守言深深吸了口气,抿了口杯子里的蜂蜜水,甜意冲淡了喉口的苦涩,他轻声问:“哪儿来的?”
程在野靠站在冰箱边:“橱柜底下,我看过了,还没过期。”
姜守言耸着肩笑了一下,程在野觉得这笑和之前那些都不同,看起来要更亲近些,像初春新化的雪,带了点稍纵即逝的温柔。
程在野有些舍不得走,但已经很晚了。
他站直了身体,见姜守言不像之前醉的那么厉害,便开口道:“那我就先走了。”
姜守言回过头,没说什么,但程在野在那视线里怎么也挪不开步子。
姜守言安静地看了他一会儿,说道:“晚上你不也喝了酒么?虽然只有一杯但应该也不能开车了吧。”
程在野可以打车:“嗯,开不了。”
姜守言说:“要不你在这里将就一晚?隔壁也有空房间。”
程在野莫名反问了一句:“可以吗?”
姜守言没多想,只是低头洗杯子:“为什么不可以?这也是你的房子。”
程在野就笑着说:“好。”
姜守言躺在自己床上,听见外面淋浴传来淅淅沥沥的水声,有一种很奇怪的感觉。
房间只留了一盏昏暗暖黄的床头灯,天花板上的蝴蝶装饰被晃出了虚影,睡意朦胧间姜守言觉得那蝴蝶好像活了,在他眼前轻轻扇动翅膀。
淋浴的水声也被拉长,成了一条长长的、流动的河水。
河水、蝴蝶、向日葵,姜守言闭上眼睛,晚风翕动,他像是睡在了春天的草场里。
*
早晨吹开了窗帘,清寂的光线从窄窗倾泄,落在程在野薄薄的眼皮上。
程在野被光晃醒了,低头摁亮了手机,八点十五,跟他平时起床的时间大差不差。
他从沙发上坐起来,揉了揉自己的后颈,沙发窄小,他睡得有些不舒服,至于为什么没有去房间里睡,程在野抿了抿唇。
因为两个房间里的床摆放位置有点独特,紧挨着同一面墙,昨天那种情况下,他确实不能在房间里睡得很安稳。
沙发也挺好,程在野睡觉不挑地方。
他喜欢户外活动,也喜欢徒步旅游,山路多崎岖,也没那么多住宿的地方,很多时候都是睡袋一裹,在封闭的帐篷里将就一夜。
程在野站起身活动了一会儿,视线一垂又看见了沐浴在阳光里的向日葵。
他走上前,伸手摸了摸它们的花瓣,葡萄酒瓶似乎有点小了,五朵向日葵紧巴巴地挤在一起。
程在野心想,该换个新的花瓶了。
他又拐去厨房看了眼冰箱,如他所料空空如也。
姜守言房间没有动静,应该还在睡觉,程在野摸不清他什么时候醒,在冰箱上给他留了贴条,拿着钥匙出门了。
卡斯凯什早晨很安静,阳光晒在人脸上像一个温柔的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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