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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眼底的一抹慧黠如同暗夜里点亮的烛光,她杏眼中竟自堆出笑意,活泼生动。
女儿真的是长大了,再也不是那个在临阳郡主淫威下手足无措的小姑娘了。
陶靖想了片刻,欣慰之余,忍不住在她眉心敲了敲,“鬼丫头,也长心眼了。”
“父亲要多放我出去历练,我才能长出心眼,否则只会任人欺负。”
阿殷得寸进尺。
陶靖也不计较,想了片刻,“她们知道你身手不错,安排的必定也非庸碌之辈,仅凭你我,把握不够。
明日你跟冯远道说一声,十五那夜我请他喝酒,别叫他安排旁的事情。”
这便是要拉冯远道做帮手的意思了,阿殷稍稍迟疑,“冯典军他……能乐意吗?毕竟咱们要对付的,是临阳郡主和姜家。
冯典军是定王心腹,为了我这点芝麻大的事情蹚这浑水,太不合算。”
“这不算蹚浑水,阿殷——”
陶靖收了眼底些微笑意,正色道:“你已经长大,这事我不必再瞒你。
冯远道他与我不是兄弟,而应该,叫我声姑父。”
“姑父?”
阿殷觉得这称呼陌生极了。
姜玳膝下的孩子也曾叫过陶靖姑父,冯远道跟他们绝不是一路,那么……心念一转,阿殷瞪大眼,几乎是不可置信,“他是我舅舅的孩子?他——”
对啊,他姓冯,他必定是娘亲的侄子!
这世间竟然还有旁人,同娘亲有着如此亲厚的血脉关系,而且就在她身边?
阿殷惊喜交集之下,几乎是跳了起来,继而将两只手搭在陶靖肩膀,喜而忘态,“你是说真的吗?真的吗?他果真是我表哥?”
惯于舞刀的手臂上力气并不算太小,她用力晃动陶靖双肩,竟让这山岳般魁梧的男子随她动作晃动。
陶靖眼底笑意愈来愈盛,“我没骗你,他确实是你舅舅的儿子。”
阿殷满面笑意,半天都收不住,胸腔里那颗心快要跳出来。
她以为当年冯太傅遭人构陷,子女流放后除了娘亲无人逃脱。
她以为这世上再也寻不到关于娘亲的其他踪迹,却原来,表哥还活着!
她记得冯远道曾经提过,他还有父亲在偏僻安静的乡下开了学堂教书,他还有个妹妹长得和她一样美貌,在乡下无忧无虑的成长。
那是她的舅舅,她的表妹啊!
也是她娘亲的至亲之人!
阿殷头一回知道什么是喜极而泣的滋味,眼底泛出了泪花,嘴角的笑却愈来愈盛,她甚至想要原地跳两圈,口中嚷道:“你怎么不早说,怎么不早说!
害我蒙在鼓里这么久!
冯大哥说我像他妹妹,让我叫他大哥,原来你们早就知道了,就只瞒着我一个人!”
刻意压低的声音助涨了胸中激动,她不知如何安抚,瞅着桌上半杯茶水,拿过来一口灌了下去。
“阿殷。”
陶靖笑着拉住她手臂,“看你这样子,我哪敢告诉你——”
话才说到一半,就听院门外传来脚步声。
父女二人都是练武之人,耳聪目敏,加之这书房平常不许人轻易涉足,安静得很,此时便将那脚步声听得清清楚楚。
两人屏息分辨片刻,听见是熟悉的步伐,才松了刚绷紧的神经。
不过片刻,书房外响起叩门声,陶靖应了一声,陶秉兰进屋见得阿殷满面笑容,忍不住也浮起笑意,“什么事高兴成这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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