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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他再度醒来,天已经蒙蒙亮。
秦子凌的家是一个三进的四合院,砖瓦结构的东西厢房,三正四耳,抄手游廊,座山影壁……这一切都代表着秦家曾经的殷实富裕。
不过如今房屋倾斜,红漆泥墙脱落,显示着眼下的败落。
铺着青砖的十字形过道,看起来曾经颇为讲究的庭院,如今已经成了菜园子和养鸡鸭的场所,地面到处可见鸡屎鸭屎。
秦子凌住在东厢房,他出来时,一位穿着粗布长裙,长相周正清秀,身材婀娜,但皮肤发黄,一副营养不良的妙龄女子,正在给鸡鸭喂食。
“少爷您起来啦,我给您去打洗脸水。”
印染月见秦子凌推门出来,连忙说道。
“不用了,我自己来吧。”
秦子凌摆摆手,然后大步走到水井边,打上水来洗漱。
看着秦子凌自己打水洗漱,印染月的目光有些困惑。
她是个可怜的流浪儿,一次差点饿死在道路边,是秦母见她可怜把她带回家。
那时秦家还没真正败落,颇有些资产,不仅城外有良田,城里还有商铺,家中也有好几个仆人丫鬟,佃农。
只是好景不长,先是商铺走水,一应货物化为灰烬,接着是秦家老太爷过世,然后又是秦家老爷,也就是秦子凌的父亲生了重病。
为了治病,秦家的良田、耕牛都典卖了,仆人丫鬟也都纷纷解散离去。
唯有印染月,当时才十岁,乖巧机灵,秦母甚是喜爱她,再加上也可怜她,最终还是留了下来。
不过最终,秦家老爷还是不治过世,使得秦家的日子变得越发清贫。
不过秦子凌自幼当惯了少爷,也知道印染月是自家捡回来的丫鬟,对于她的服侍一直都是认为理所当然,甚至有时候心情不好,对她斥骂都是常有的事情。
只是自从十天前,大病了一场之后,印染月明显感觉秦子凌对她没了少爷的架子,甚至跟她说话都颇为温和。
“莫非少爷有了男女之事的念想不成?”
印染月看着秦子凌,明显营养不良的脸上浮起一抹红晕,然后慌忙去厨房把已经准备好的早餐端到堂屋木桌上。
她自幼服侍秦子凌,放在大户人家里,那就是通房丫鬟,不外嫁的,况且以秦家现在的家境,想要给秦子凌风风光光地娶妻是不大可能,最大的可能反倒是她这个丫鬟直接转为秦家儿媳妇,好省下聘礼。
所以在心里头,印染月早就把自己视为秦子凌的女人,无非是妻是妾的问题。
如今秦子凌因为来自现代文明世界的思想,对女性很自然表现得颇为体贴和尊重,让印染月感到惊讶新奇,浮想翩翩的同时,更多的还是欢喜高兴。
见印染月去厨房端早餐,秦子凌便进里屋,母亲崔氏已经早起在织布。
崔氏是乡里闻名的织布能手,织出的布很受欢迎,也是秦家如今除了十来亩薄田之外,主要的生活来源。
崔氏说起来才四十岁出头,不过因为过于操劳的缘故,头发已经半白,脸上的皱纹也很明显。
不过头发仍是梳得一丝不苟,身上的衣裳虽是破旧,却干净整洁,气质也好,一点都不像平常村妇。
秦子凌儿时听人提起过,他母亲来自隔壁清河郡的崔氏望族。
只是自秦子凌懂事起,崔氏只字不提娘家之事,而且也从未见两家有什么来往。
“娘亲,辛苦了,先吃早饭吧。”
秦子凌轻声说道,看向崔氏的目光带着孺慕尊敬之色。
来自现代社会的他,不仅融合了这一世秦子凌的记忆还有他的感情。
当然他阴差阳错占据了这具身子,于情于理也该替原主人尽孝道。
“这一转眼,天都亮了。”
崔氏停下手中的活,微笑着说了一句,然后起身跟秦子凌一起来到堂屋。
堂屋餐桌上已经摆放着几个黑面蒸馍烤饼、一盘葱花炒蛋、一盘青菜和一锅稀粥。
见崔氏和秦子凌进来,印染月连忙给崔氏和秦子凌各舀了一碗稀粥,又特意帮崔氏拉开了椅子。
崔氏和秦子凌各自坐下,不过印染月却站在边上没有落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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