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裁缝给没有意识的裴云洲丈量了一遍身体的时候,看着昏睡的人美丽沉静的面容就忍不住想,这小少爷可真漂亮,可是漂亮的东西,在这个吃人的圈子里是活不长的。
裁缝虽然不清楚裴家的秘辛,但这么多年给上流社会服务,也多少能猜到一点,裴家给的特殊定制的礼服要求,比他平时做正装时量得更精细,臀围、腰围、胸围和腿围都剪裁到最能体现身材的程度,面料也不是简约大气的深黑或藏青,而被要求以银线和亮片勾饰。
这根本就不是商务定制该有的规格,非要说的话,更像是礼服,还是婚礼的那种。
只是可怜了床上这个病弱漂亮的小少爷了。
不过他只是一个裁缝,不该管的事情也无需他管。
这一觉裴云洲睡了很久,久到他独自被漫无天日的黑夜吞没的时候,几乎忘记了自己是谁。
监护仪上,他的情况其实已经趋于稳定,只是迟迟没有醒来,医生也对这样的情况束手无策。
“或许,并不是病人醒不过来,而是他主观上不太想醒来。”
医生斟酌着裴父裴母的脸色,小心翼翼道。
“……真是不中用的东西,好不容易事情都要结束了给我整这出。”
病房外的裴远,看上去斯文儒雅,像是一个和蔼可亲的长辈,但说话时的语气之阴狠,却是医生从未见过的,以至于医生甚至忍不住怀疑,自己将这些实话实说地告诉裴云洲的父母究竟是对是错。
医院是最能展现人性的地方,医生这些年也见过不少病人家属,什么样的态度的都有,只是也从没见过任何的家属像裴父裴母这样,简直对自己的孩子弃如敝屣。
医生甚至忍不住想起那位曾经陪着裴云洲的男友,至少那位男友,还会为了给裴云洲说话而向自己呛声。
可是那位男友,好像也好几天没有出现过了。
大概是医生面上迟疑的神色太过明显,裴母很快意识到了这里是公共场合,他们不能口无遮拦地谈论裴云洲的事,悄悄拍了拍裴远的手,假惺惺道:“你也别这样说小洲了,小洲也不是故意要这样的。”
“总之,现在的情况就是这样,”
医生有些受不了这样古怪的气氛,岔开了话题道,“可能还需要更多的时间来观察,这段时间两位最好还是多关注一下病人的状态,他可能很快就会醒过来,也有可能还要很长的时间,这都说不好。”
“好的好的,谢谢医生,”
裴母温柔地对医生笑道,“小洲的父亲只是太心急了,我替他向您道个歉,您去忙吧,这里我们会想办法的。”
你们该道歉的对象可不是我。
医生在心底这般想道。
送走了医生以后,裴母犹豫了一下,向裴远商量道:“你说,要不然让冽儿来看看他?或许冽儿来了,他就能好了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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