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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生了六个孩子,也没注意坐月子,身体本来就耗空了,再加上林家爹又是个在外面乱来的。
林清雅深吸一口气,又看向林家娘。
“林二妹她们呢。”
林家娘喘着长气说:“你二妹今年高中毕业,你爹正打算把她说给公社那个老瘸子家的,彩礼钱拿了一百块,你二妹不答应,你爹刚把她送到人家家里,说让她过去住几天,怀上孩子就好了。”
说着又急起来:“清阳和你几个妹妹去上工了,你爹不回家,给别的婆娘干活,我们家再不上工,连基本口粮都没得吃啊。”
林清雅把检查单子放下,又蹙眉说:“我的三百块彩礼钱,就已经用光了还是存着?就没钱给你看病?还有林二妹的一百块彩礼钱,不至于让你就这么躺着等死。”
林家娘叹气说:“那彩礼钱都让你爹收着了,我也没看见在哪。”
转眼林家娘又气急败坏地骂道:“一定是让你爹给那个贱蹄子拿去花了,我还没死,他就天天跑去给人家当男人使唤,那天那婆娘还买了一台缝纫机,一百八十块钱,给全大队的人夸,肯定是你爹给的钱。”
林清雅脸色黑得滴水,又看向林家娘,“你好生躺着,我先出去一趟。”
“清雅,你干什么去?”
林家娘颤巍巍地问了句,林清雅没回话,转身就往后面山坡走。
她走到记忆中那个寡妇家,坡上修建着一堆茅草屋,如今大队大部分是茅草屋,家里有劳动力的才能修的起土墙房,而修一间土墙房也不容易,一年修一间,好几年才能修成整个院子。
这堆茅草屋也没柴门,林清雅走近就看见一个穿着花红柳绿的妇人,头上还戴着一朵大红花,正坐在院坝里,拿着一根火柴棍,举着一个红色的小镜子,往那一对扫帚眉毛上描画。
“老林,你那大闺女出息了,又是当干部,又是当场长,我听在养鸡场的同志说场长一个月工资一百多。
你别犯傻,赶紧去给我缓和关系,你是她爹,她不能不认你,不然她面子上也过不去,那生产队的唾沫星子都能把她给淹死。
等她给你拿了钱,等你那病秧子婆娘进了棺材,我们的日子不就好过了。”
“你二姑娘嫁的那个也没本事,那老瘸子的儿子,是个天阉,这事早就私下传开了,还想生孩子,我看除非是李代桃僵,找个人把你闺女肚子搞大了才能成事。”
“就是你那二姑娘,彩礼钱要的少了,要是像那周家,给三百块的彩礼,我们的日子就更好过了。”
“不过你还有好几个姑娘,咱们不急,慢慢等,好日子还在后头。”
那妇人竹筒倒豆子似的念叨,笑得嘴巴快要咧到耳根子,长得一张大饼脸,打扮得妖里妖气。
而林清雅往茅草屋后看,就见林家爹正光着膀子,吭哧地举起锄头在那挖人家的自留地,累得满头大汗,晒得满脸通红,也不吭一声,属实任劳任怨。
林清雅看得好笑又好气,这寡妇还把主意打到她身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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