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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夫人,世子爷在外待客,宴客结束后方才回来与夫人饮合衾酒,您现下的坐姿,切记保持住,不可随意挪动,不可进食,不可饮水,若有什么事,指使奴婢们就是。
您这坐的呀,可是您和世子爷的福气!”
入了新房,裴宥一离开,为首的喜娘就在温凝耳边叮嘱。
温凝知道,这叫坐帐。
上辈子她嫁沈晋的时候,对一应习俗都敬重得很,说要好好坐着,坐住她与沈晋的福气,她硬是顶着一头繁重的凤冠坐足了一个多时辰,沈晋回来前她一根手指头都没挪动。
国公府今日的客人,恐怕比上辈子那场婚礼时多出两三倍,裴宥没有两个时辰回不来。
她可没那么傻。
温凝轻咳了一声,站在她旁边的菱兰马上会意。
之前姑娘特地吩咐她了,这国公府的规矩多,闲话多,但裴世子的清辉堂并没有掌事的丫鬟嬷嬷,她跟着她进来,便是里头的大丫鬟,第一日就要将威压拿出来。
“我们夫人喜静,且这日头太热,这么多人在屋子里,恐怕待会儿夫人都要喘不上气了,都跟我出去外面候着罢。”
菱兰上前一步,抬着下巴,语气微冷道。
满屋子丫鬟嬷嬷面面相觑,还没交换完眼神,菱兰已经先行一步。
本就是没有主心骨的,有几个已经蠢蠢欲动,有几个看向为首的喜娘。
那喜娘说到底不是国公府的下人,想到此前花轿前裴世子那冷冷一瞥眼,再想到刚刚进新房时,新郎本该是用牵引拉着新娘,可那裴世子,偏拉着人家的手不放……想来裴世子是个不那么讲究规矩的,且这位夫人,出身虽不怎么样,怕会是位得宠的。
她便也不讲究那么多,率先跟上了菱兰的步伐。
喜娘都走了,其他的丫鬟嬷嬷也就不再犹豫,鱼贯而出。
屋子一安静,温凝马上揭了盖头,抹了一把额头上的汗。
刚刚菱兰说的话不假,尽管屋子里放着冰鉴,可这样热的天,她一身凤冠霞帔,又被那么多人围着,真的要喘不过气了。
擦过汗,她甩掉盖头,到茶桌边灌了一杯凉茶。
什么坐帐坐福,上辈子她坐得那么老实,沈晋连合衾酒都未与他喝就出征去了,最后只回来一坛子灰。
连喝了好几杯茶,温凝又到窗边去净手。
裴宥就是故意与她作对!
拜堂结束后他握她的手,她下意识就要抽出来,可他偏不。
入洞房她应该是拉着牵引,可挣了几次他不放,反倒握得更紧,最后竟直接将她牵到新房了。
一路上不少人在笑,她的手现在都还是烧着的。
洗了好几下被他握住那只手,温凝才擦去水渍,举目打量这间新房。
她对这间卧室并不陌生。
上辈子嫁给裴宥时,他的府邸还未建成,所以她是嫁入国公府,在他的清辉堂住了几个月。
新房还是上辈子那间,裴宥的主卧。
与上辈子的时间线相比,还有好几年光景。
可这里与当初变化不大,只除了新房的布置略有些不同。
温凝略略扫了一眼,便收回目光。
上辈子嫁给沈晋时,是守规矩,一整日不吃不喝,帐子做得端端正正;后来嫁裴宥,是与他抗争,前后恨不得绝食了三日。
如今想来,哪一次都很蠢。
她坐回喜榻,取下仿似千斤重的凤冠,斜倚在叠了满床的被子上头,舒坦地出了口气,然后……拿出袖子里的零食袋和话本子。
刚刚要不是担心自己将这点私货给甩出来了,也不至于挣裴宥那只手的时候扭扭捏捏,跟撒娇似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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