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花寡妇一气灌下,手心抹净嘴边粥汁,舌头在上下牙齿扫一圈,正惬意地想剔牙,却对上对面折弥的华贵清疏。
她不好意思地笑笑,掩饰道:“这位夫人——”
“她不是我女儿。”
“哦不是女儿……不是……”
花寡妇看着折弥从袖中摸出绸帕向娃娃递去,娃娃接了帕子乖巧地去擦嘴巴,便情不自禁问道:“你们感情真好,不是母女那是……”
她身上时刻流露出市井女人的特质,折弥无意与她攀谈,嘴角只是一缕笑,并不答话。
倒是那娃娃,喝了几口粥,拍着肚皮依然道:“咕咕……咕咕!”
“是姑姑?啊……哈,我说嘛,姑娘看起来这样好姿态,倒真是难想出能许什么样的官人。”
这话说地一半奉承一半戏损,大多是看出折弥对自己的不屑,逞了口舌心下才痛快。
折弥却毫不在意,只那一双黑眸,眸色愈深,愈叫人胆寒。
她的笑里透着了然与讥诮,花寡妇突然觉得在她的目光下自己被整个剥光,赤裸裸,肮脏的污秽的全部暴露在青天白日下。
她慌张地付了几个铜子,拉了木子几乎落荒而逃。
娃娃还在喝粥,折弥等她喝完,轻道一声回家罢。
娃娃牵住她的手指尖,慢慢走出了粥铺。
雨后天晴,屋檐处的积水“滴答”
,落在底下的砖石上,砖面长了藓,碧青潮湿。
白衣缠在粉嫩的小衣上,两人消失在人界蓬勃的晨光中。
时光荏苒,弹指间十数年已过,当初的女娃悄悄长大。
折弥虽然将她留在了归迟林里,对她却并不怎样亲近,等稍大些便把她逐出了自己的竹屋,旁边是用来储物的屋子,清理干净她便住了进去。
娃娃来的时候还小,就算是记得自己的名字,但时间一长难免忘光,可并没有人关心这个——折弥难得与她说话,说话也都是干脆利落几个字,言简意赅表达自己的意思,从来用不着称呼她的名字,而狼呢,整天“嗷嗷”
的,不是妖自然也不会说话。
她开始学说话学地很艰难,折弥甩给她几本书,她翻开满眼不认识的字符。
大抵是知道折弥讨厌自己和兽一样的,所以她努力地想要上进。
也曾经无法无天闹地归迟林里鸡飞狗跳,但被折弥武力镇压过几次,她就学了乖,只敢偶尔捣捣乱,懂得在人前装出一副人畜无害的乖模样。
捣蛋归捣蛋,学习起来还是很认真的。
时间长了她便渐渐摸到了门道——归迟林里别的没有,过林的妖兽大把,而那些妖兽间很容易便起纠纷,这时折弥的地位便格外突出了,也只有那时,她才能多多听到说话的声音——近而学习各种句子与发音。
她一直秉持着自己只是为了求知而不是别的任何原因所以才躲在一旁偷听的原则,折弥只当看不到,处理完事情就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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