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修逸冷笑道:“吃饱了,有力气了?”
昭昭把裙摆简单系紧,免得待会碍手碍脚:“谁让你备的饭那么好吃呢。”
眼瞧着她就要下楼梯,修逸叫住她,问道:“你不再跟我说说那商人的事?”
“答应了的事,你会做好的。”
修逸用扇柄敲了敲矮几,又说:“你是贱籍,敲了登闻鼓后得吃杀威棒。”
他顿了顿,有模有样地吓唬道:“怕是要挨个五十杖。”
他欺负昭昭生在乡县,没见过世面,根本不知道平民告官员要吃多少杖。
谁料昭昭只是淡淡地哦了一声,“那就更得回去了。
万一挨不住,被打死了,今晚就是我和我娘最后一面。”
她噔噔噔下了楼梯,头上又响起修逸的声音。
他居高临下:“你不怕?”
昭昭望着他,轻飘飘地笑了笑:“只要事成之后你把答应我的三件事做好,挨五十杖算什么?刀子我也能咽下去。”
话落,她消失在阴影中,扶着书墙往下走。
许是错觉,她又看见了雀儿苍白如死鱼的脸,心中升起物伤其类的惧意——她当然知道修逸说这些是什么目的,等着她求他。
方才她也生出过这个念头,立马又压了下去。
她怕疼,也怕死,但最怕的还是像雀儿一样死得那么窝囊……被高高抛起,又重重摔在地上,真是好蠢的死法。
抵不住的诱惑还是别碰为妙,昭昭抬起头看了看阁顶的微光,暗道一声再见了。
这人漂亮得像在引诱她去摧残,权势又大得让她心生怯懦,净勾起她心中上不得台面的欲念和软弱……好不吉利的骚东西,得赶紧远离。
木屐踩楼梯的噔噔声越来越轻,修逸冷眼看着手边的巾子,默坐良久。
终究没忍住,他起身挑开角窗,仔细地睃巡着狂风怒浪中有没有昭昭的身影。
千算万算,怎么就没想到她会水呢。
在水中瞧不见昭昭的身影,修逸皱起眉,耐着性子又观望了会,还是没有。
难道淹死了?修逸下了楼梯,打开小门,风雨扑面而来,他微微迷了眼。
等视线清明,却见昭昭就坐在不远处的岸石上理着衣裳,远远地冲他笑了笑。
,!
那笑容并不亲近,像是在说——你好经不起逗。
砰的一声,修逸重重合上了门。
——岛上百廊回转,曲径千折。
等昭昭摸着路回去时已是深夜,屋中还亮着灯,是窈娘在等她。
一见昭昭浑身湿淋淋的,窈娘立马找了干净衣裳给她换,又捧了热茶给她喝,脸上挂着掩不住的笑意:“昭昭儿啊……”
昭昭喝了几杯热茶,身上暖了,也笑道:“娘,你收着东西了?”
窈娘连说收着了收着了,指了指昭昭麻烦人送回来的放身公文和户帖,仍有些难以置信:“昭昭儿,你跟娘说实话,这东西你是如何弄来的?上面盖着云州府衙的大印呐……”
昭昭不想多说,拿起那三张公文瞧了瞧,只道:“娘,不提这个,我们说点儿正经的。”
窈娘见她面色凝重,愣住了。
“我明天要出去一趟,不知什么时候回得来。
若是三天后我还没回来,你就拿着床下的银票离开王府,带着阿蘅低调过日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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