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雀儿从天上摔到地面,人还是全乎的,心已经碎成灰了,泣声道:“……若真有那么危险,殿下为什么不带我一起去?”
何妄嗤笑一声:“姑娘,你真把自己当回事了?平日沾点光嫌不够,还妄想自己能和主子共进退、同生死?”
“你……”
雀儿脸色骤白。
“别说是你,连我这个从小跟着主子长大的人,也不配啊。”
何妄甩了甩马鞭,笑道:“咱们不过是奴才,长成人样的猫儿狗儿罢了。”
雀儿手中的绢子绞成了一团,咬唇道:“可是他说……”
何妄愣了一瞬,哈哈大笑起来:“你莫不是瞧着主子的皮相,以为他是个素尘不染、风雪不倾的人吧?”
见雀儿一脸失措,他继续说:“我家主子是苦出来的,有恩必报。
像你这样对他好过、又迷上他的女人没有一百也有八十,如今统统都被供在府里,好吃好喝地养着呢。”
雀儿脑中嗡嗡作响,呆呆地望着何妄的嘴唇,听他吐出残忍的话:“知道他为什么不挑人吗?”
“……为什么?”
“他说,既然他一辈子都得不到最想要的那个人,那么跟谁混日子都没差别了。”
何妄笑,“你少摆出一副上当受骗的委屈相。
你和那些女人一样,都被哄得很开心,不是吗?”
——丝帐已经很旧了,在烛光下黄得发灰。
昭昭望着一只小蜘蛛在两道丝帐间织网,丝丝缕缕,马上就要大功告成了。
她躺在床上,用指节叩着木制床沿,在轻脆一声声的敲响中,她耐心地等猎物落网。
咚咚。
门被敲响,外面传来婆子沙哑的声音:“姐儿,有贵客。”
昭昭停下动作,笑着叹了口气,对那小蜘蛛说:“下次记得换个地方。”
她分开两道丝帐,下床穿好衣裳开了门,故作无知地问婆子:“我何时认得什么贵客?是哪位?”
婆子笑着恭喜她:“是咱这片儿最大的官商梁老板……深夜还特地赶过来,怕是对你上心了。”
昭昭装出一副惊喜过甚的懵样,呆呆地跟在婆子身后,被引到了见客的前楼。
走到厢房外时,听见孙管事正说着奉承讨好的话,拼了命地想攀关系探口风。
不管她说什么,梁惜都淡淡地应,不太想理。
昭昭心中冷笑,多半是孙管事手下的其他人无能,没能探出些有用的消息出来,才整得她非得热脸贴冷屁股。
婆子敲了敲门:“管事,梁老板,昭昭姑娘来了。”
孙管事哎呦一声,笑着把昭昭扶到梁惜对面坐下:“梁老板,你们聊,你们聊……”
说罢,她便出了门,一步三回头地下了楼梯。
对身边婆子狐疑道:“难道她真有什么特殊本事?能迷得一个从不来教坊的爷深夜造访?”
婆子摇了摇头,无话可说。
昭昭不急。
她瞟了一眼透光的门窗,确认外面无人,才一边倒茶一边淡淡地开口问:“殿下允了重修?”
梁惜抽了抽嘴角,扯出一个难看的笑:“是。”
他用手掩住上半脸:“我家世代经商,艰难维持至今,受过风霜雨雪,遭过硕鼠蠹虫,如今……怕是要毁在我手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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