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许安夏回到家就看见小妹躺在沙发上闭着眼睡得四仰八叉,俩小弟弟在旁边自顾自玩,地上一片乱糟糟,小孩尖细的叫喊声差点没把屋顶掀了。
愣是吵不醒睡成小猪的四妹。
“老四醒醒,醒醒,别睡了,待会受凉。”
许姣姣本来闭目养神顺带想怎么赚钱的事来着,然后也不知道是不是这具身体小缺觉,迷迷糊糊就睡着了。
“二姐?”
许姣姣睡眼惺忪地睁开眼,正对上许安夏一张戴着黑框眼镜不掩清丽秀致的脸。
她垂在胸口的两条辫子,如记忆中一样又黑又粗,不像许姣姣隔代遗传自姥姥文芳芳的一双桃花眼,含波带水的,掀一下眼皮都像是勾人,许安夏一双杏眼弯弯,叫人瞧着亲切又舒服。
见她醒了,许安夏推了推鼻梁上架着的瘸腿眼镜,朝她咧着嘴笑出一口整齐的大白牙,硬是叫她一张清丽的脸上带出几分憨实。
她献宝似的从挎包里掏出饭盒,一打开,露出里面的肉沫豆腐,嫩嫩滑滑的豆腐里夹着油汪汪的肉沫。
“今天我们食堂烧肉沫豆腐,老四你不是最爱吃吗,我特地早早去排队给你带了,咱待会夹在窝窝头里,香得很咧!”
许姣姣瞧着有点好笑又有点心酸。
二姐许安夏今年22岁,是隔壁毛巾厂工会一名骄傲的干事,年纪轻轻就坐办公室,看似收入可观,但她每个月大半的工资和大哥许安春一样都要拿出来养下面的几个弟弟妹妹。
眼镜左边的眼镜腿都瘸腿了也舍不得换新的,衣服上更是不少补丁,不像其他女同志花钱打扮自己,她整个人都是灰扑扑的很不起眼。
毛巾厂效益也不咋样,食堂的肉沫豆腐这道菜肯定不是天天都有,再说有也不少人抢,许安夏能带回来半个饭盒,可见自己是一口没舍得吃,尽想着家里的弟弟妹妹了。
许姣姣感动的圈住自家二姐胳膊:“二姐对我真好!”
所以她也要努力让这么好的二姐吃上肉!
被一向调皮捣蛋的妹妹难得这么娇娇气气的抱住,许安夏有些微不好意思,又很高兴,老四可好些年没这么黏糊她了。
“二姐!
饿!”
老七老八两个小馋猫,闻到香味小木马都不稀罕了。
俩人扔掉小木马,抱住许安夏的裤腿就是嗷嗷喊。
比起狗憎人嫌的双胞胎弟弟,许安夏当然更爱跟漂亮的小妹贴贴,随口道。
“二姐马上就做饭,你俩再玩会,”
她转头又关切的对许姣姣道,“老四,你饿不饿?我看见妈上次从姥姥家带回来一包红薯干,就放咱屋里呢,你饿了就去吃点啊。”
老七老八瞪大眼:“二姐,我们也饿!”
“饿了就喝水。”
“我们也要吃红薯干!”
许安夏低头一本正经道:“你俩小孩肚皮薄,吃了红薯干待会哪有位置吃窝窝头,红薯干不顶饿,听二姐的,红薯干给你四姐吃,她长身体。”
老七老八俩人小但不傻。
委屈巴巴的:“二姐偏心!”
许安夏战术性扭头,当没听见俩小老弟对她的控诉。
做人要有良心,红薯干许姣姣第一口先喂给许安夏,哄得许安夏眉开眼笑她自个才吃。
当然,俩臭弟弟眼巴巴挺可怜,她也一人给了一根。
筒子楼家家户户都是在外面走廊烧饭,这会正值饭点,走廊全是各家炒菜炝锅的油烟味。
许安夏系着围裙在铁皮炉子旁忙活。
锅里她炒的绿油油的一片,好像是某种野菜,也不用油,加点水跟炖菜似的,就像许姣姣嘴里的红薯干,瞧着就没滋没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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