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岸上的相鸿云看着蒋骉这个样子,确实感觉到了一些微妙的趣味。
他心知主公如此作态是为了给他撑腰,哪怕相鸿云不计较这些,心中也是暖意融融。
但主公愿意给他撑腰出口恶气,相鸿云却不能这么任性,他知道如今正处于关键时候,主公的大业决不能出现任何问题。
一个荆州刺史虽然撼动不了主公,但毕竟也是个一州刺史,小人难防,万万不能在这时彻底撕破脸皮,和蒋骉闹得难看。
因此,相鸿云也是客客气气的,蒋骉至少没丢完面子。
待相鸿云回来之后,船队便浩浩汤汤地走了。
六月初,元里终于回来了幽州。
他们从船上下来,换乘马车。
天子好奇地探头往外看去,时时惊叹不已,天真地同郭茂道:“这幽州虽没有扬州繁华享受,但也很好啊,我看百姓们都是吃饱穿暖的模样,根本就和书里的惨状不相符。
可见传言不能信,那些说民生疾苦的都不一定是真的疾苦,郭卿,你说的饿殍遍地也不真的是饿殍遍地吧。”
郭茂笑意转淡,“天子误会,臣便是幽州本地人,可以拿性命同您担保,幽州的百姓以往当真过得苦不堪言。
他们如今能吃饱饭、田地里能种满粮食都是闻公的功劳,可闻公只有一个,天下却有整整十三州,在幽州之外却还有数不胜数的人过着吃不饱穿不暖的日子,饿了的人吃泥吃草木,甚至连易子而食也是常有的事。”
天子惊呼一声,又是嫌恶又是好奇,“泥怎么能吃呢?”
郭茂三言两语打发了过去。
元里和楚贺潮也正在马车中休息,一路行至蓟县前,队伍忽然停下来了。
元里睁开眼,撩起车窗帘子往外看去,正想要询问怎么了,就听到一道年迈而熟悉的声音铿锵有力地响起,带着痛心和决然。
“臣张良栋拜见天子,求天子收回禅位之意!
大周三百年秦氏天下,怎可送给他人!
臣恳求天子收回成命!”
张良栋用尽全力,声音带着颤抖,老臣一心为君为国之心让人听了个分明。
元里也听得清清楚楚。
他保持着撩起帘子的姿势,双眼垂下,表情不变。
张良栋又一次喊起:“臣张良栋拜见天子,求天子……”
亲兵快步走了过来,低声道:“主公,是张良栋带着他的弟子们跪在前面阻拦了路,我们派人过去劝说了,但张大人坚持要跪到天子召见。”
元里扯唇笑了笑,不辨喜怒,“他还跪在路头拦路了。”
楚贺潮眼中冷光划过,“张良栋是从并州赶来的?”
“是,”
亲兵道,“一听到天子要来幽州,他就从并州赶来了。”
元里收敛神色,“既然他想见天子,那就去问问天子愿不愿意见他吧。
若是不见,张大儒年龄大了,跪久了会对其身体有碍,直接强行将其拉起来吧。”
亲兵恭敬应是。
等他走了后,元里才放下车帘。
楚贺潮从身后抱住他,安抚地拍了拍他的手臂,“张良栋一直是愚忠的性子,以他对北周的忠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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