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燕绥之的目光从那些照片上一扫而过,其中大多是默文·白画画或者办画展的照片,但有两张例外。
那两张一看就有些年头了,从穿衣风格到景色风格都能看出,那应该是二十多年前的。
照片里是一片墓园,默文·白正拿着白色的安息花,在松柏青树间缓缓走着,他身侧再到更遥远的背后,是一排一排沉默的墓碑。
另一张依然是那片墓园,换了个角度,这次连默文·白自己都没有出境,就只拍了在墨绿色的树木间铺陈到远处的数不清的墓碑。
洛克看到这两张照片的时候,默默咋舌,心说这位房东先生还真是一点儿不知道避讳,这两张照片拍得是很有艺术性不错,但放在卧室正对着床也有点太奇怪了,晚上睡觉冷不丁扫一眼不觉得瘆得慌么?
同样在看这两张照片,燕绥之所想的东西就跟他完全不同。
尽管照片没有拍到墓园大门,也没有任何地方露出墓园的名字。
但是燕绥之还是一眼就认出来了,“这是赫兰星十三区的杜松墓园?”
默文·白点了点头,有点意外:“是的,这都能看出来?”
“碰巧熟悉。”
燕绥之道。
当然能认出来,因为曾经有很长一段时间,燕绥之每天都会去那里,一呆就是一下午,那里墓碑摆的位置,种的树长成了什么样,哪一块地势高一点,台阶上得有点累,哪一块地势低一点,下雨的时候水流容易积成片,他都知道。
因为他的父母就葬在那里。
燕绥之看了一会儿那两张照片,那里面容纳进了上百块墓碑,其中有两块下面,就躺着他最想念的人。
“怎么了?”
默文·白问道。
片刻后,燕绥之转开视线抱歉地道:“没什么,有点走神。”
“哦没关系,”
默文·白道,“我每次看着这两张照片,也很容易出神,一发呆一下午就这么过去了。”
他带着两人出了房间,把门重新锁好,道:“我老家在赫兰星,以前工作的时候主要都呆在德卡马,后来辞职了,就半年回去,半年在这边,交叉着。
最近德卡马有个联合画展,我本来该在这边采风的,但是昨天晚上突然接到通讯,我母亲生病了,得赶回赫兰去照顾一阵子,否则可能以后都别想进家门了。”
“什么病?严重吗?”
洛克关切地问道。
默文·白笑眯眯地说,“这种时候你可真像个金发小天使,再胖一点儿酒更像了。
没什么大事,可能传染了流感,有点发烧,已经在医院了。
但哪怕她今晚就活蹦乱跳地好了,我也得回去一趟,总要看一眼才放心。”
“那么——”
默文·白带着两人重新回到了客厅,已经准备好的租房合同被他从光脑里调出来,仿真纸页铺在玻璃茶几上,“如果你没什么其他问题,我们来把合同签了?”
其实最初在进门前,燕绥之是倾向于不租的,因为这个住宅区的环境确实不怎么样。
但是这会儿他却有点改主意了。
也许是因为屋内的布置确实不错,甚至超出他的预料。
又或者是因为那两张墓园的照片……
燕绥之想了想道:“老实说,我对这里非常满意,但受某些原因限制,我可能暂时无法确定租期——”
默文·白朝洛克看了一眼,又冲燕绥之摆了摆手,一脸潇洒:“没关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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