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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莫如回杜鹃院的时间并不晚,主要是她对谢松,谢松对她皆无话好说。
该说的说完了,她自然就可以回来休息。
倒是张嬷嬷挺担心,服侍着谢莫如进屋就问了,“老爷寻姑娘,可是有事?”
“没什么,一点儿小事。”
谢莫如不觉着那算什么事,想必谢太太不说,谢松也不会找她说话。
对锐摘掉珠花钗环,散开发髻,通过头,将头发松松的在脑后挽了个圆髻,用一二单珠簪固定便好。
谢莫如换了身家常衣裙,照例去园子里散步。
正小院儿的月亮门已然紧闭,不知她母亲在里面做什么。
谢莫如胡思乱想着,她喜欢猜度各人的心思,尤其在谢家这种有话从来不直说,有事从来要拐着弯儿做的人家,大家心思纷纭,极具意态。
谢太太是如何知道华章堂的事的呢?
谢太太并没有三头六臂,她们上课的时候,大小丫环都是在外面服侍的。
这其中,她的丫环静薇、紫藤,谢莫忧的丫环听琴、喜雨,另外就是服侍纪先生的小丫环阿默。
阿默是个哑巴,纪先生纵使到谢太太那里说一下学生们的课业,也不会细致到每个学生都说了什么的去跟谢太太重复,无他,太有损纪先生的身份了。
静薇、紫藤都与她在一处,剩下的就是谢莫忧与听琴、喜雨了。
倘是谢莫忧,她应该不会上赶着去吃挂落吧,谢莫忧也不至于特意掐着时间去看她被训,便是心里得意她倒霉,大面儿上谢莫忧还是要看一看。
何况,与谢莫忧同到谢太太屋里去的谢柏直接为她解了围。
谢莫忧也没这样的好心。
不是她,不是谢莫忧,也不是纪先生,那么,就是谢太太刻意着人去打听这事了。
好端端的,她们又不是头一天去华章堂上课,便是谢太太关心两个孙女的课业,怎么早不打听、晚不打听,偏偏昨儿个去打听。
哼,这就很有意思了。
看来,她令某些人不安了。
而且,谢太太也有所不安。
某些人的想法很容易明白,但,谢太太的心思就令谢莫忧有些费解了。
谢太太这般担心“阋墙”
之事么?想到谢太太冷肃的模样,谢莫如分析,她一定是触动了谢太太的心事。
是什么心事呢?
啊,谢松肯定也有同样的心事。
宁姨娘也很清楚的事……
谢莫如回头望一眼正小院儿紧闭的朱红漆的月亮门,啊,他们给她提了醒儿。
要忌惮到学个“郑伯克段于鄢”
都如同被触心中禁忌,忌惮成这样,她母亲依旧生活在杜鹃院,她们不敢减她半点份例,她不出去,她们也不敢进来。
更要命的是,这般忌惮,还没有施以暗手。
不,说没有并不准确,应该是不能,或者,不敢?
谢莫如几乎要愉悦的笑出声来了。
她一直觉着母亲大约是世间最冷淡的母亲了,却原来,是母亲给她以庇护。
母亲在正小院儿一日,她且能安稳一日。
谢莫如一直转到天色将晚,方回屋沐浴,安歇不提。
第二日一早,谢莫如照旧去谢太太院里请安,谢太太不至于再拿出昨日的事来说,谢莫如依旧是矜持姿态,于是,请过安,祖孙两个便恢复了谁都不理谁的旧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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