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静远村内海螺号呜呜响彻,几处被点燃的屋子还在噼啪地烧着,火燎烟熏当中,成片的人影成群地在村中涌动,他们彼此呼唤着,在披甲人的带领下,破门而入。
村西头的一处院内,一条被拴着的黑犬大声吠叫。
它漆黑的眸子里,映射着一站一跪的两个人影,跟随着它的叫声,站立的人影将双手高高举起,随后用力一挥,一颗人头便滚落到它的脚下,它嘴中呜呜地舔舐着人头流出来地温红液体,开心地摇着尾巴。
然而下一刻,硕大地狗头也被鲜血喷出老远,狗嘴无力地动了两下,最后半张着,锋利地獠牙微露。
“吃了人的狗,要不得了。”
披甲人冷冷地说了一句,随后转身出了院子。
这幅情景在静远村内四处上演。
狗吠声、喊杀声还有秘不可闻的哭声,在村中上空汇聚萦绕,夜色降临了下来,像是女真金人所崇拜的活罗(乌鸦)黑翅。
村口前的小空地上,十数根火把插在地上,将这个不大的小空地照的通亮。
又是一声闷哼声响起,一具被刚刚砍掉头颅的身子扑倒在地,带起的风,将离着最近的一支火把吹得一晃。
马上,一股黏腻的血腥味瞬间就弥散开来。
乌苏坐在轮椅上,偏着头,面无表情地看着尸体脖颈处仍在汩汩而出的鲜血。
他身后站立的贾天寿也在看着,流淌的鲜血如同他许久之前见到过的赤链蛇,扭动着来到他的脚下。
贾天寿害怕及了,但比害怕更加难以忍受的是肚子里的翻江倒海,忍了两下,终于还是后退两步呕呕地吐了起来。
乌苏用手撑着轮椅的扶手,扭过头看了看贾天寿,呵呵笑道:“早前你也是个行伍,怎地这般胆小。”
贾天寿连忙腹间用力,捣腾了两下,这才直起身,用手背擦了擦嘴角对乌苏苦笑道:“主子,奴才没见过什么世面,自然比不得主子的。”
乌苏没有继续搭理贾天寿。
反而向着那个正在死尸上拭刀的人影说道:“鄂尔泰,过去这般久了,三十多个布甲,连带着村里的青壮和余丁,竟然还没有将山匪剿尽,如若主子们怪罪下来,我可保不得你。”
原本不应该出现在此地的鄂尔泰,将拭净鲜血的刀光放在眼前仔细打量了两下,头也不抬:“达旦说得是哪里的话,能杀伤我们几个布甲,这些可不像是普通的山匪。”
“要说杀绝其实也不难,但总归要抓两个活口拷问。”
鄂尔泰踢了踢脚下的死尸,冷哼了一声:“但若都像这般嘴硬,怕还要再等等。”
鄂尔泰这才转过头看向乌苏,问道:“达旦,你家三个男人,一个在庄内,两个在此地,留伊哈娜独自在家,如今山匪在村内流窜躲藏,你就不怕么?”
乌苏呵呵一笑:“早就让她藏着了,只要她不轻易出来,别人想发现都难。”
嘴上说着,乌苏又偏过头去听村中的动静,随后又对鄂尔泰说道:“该查查这群山匪到底哪里来的,竟还敢假传岳托主子的信令,将庄内旗丁骗走,要不是你恰好回来遇上识破,咱们都要吃罪。”
鄂尔泰看着乌苏,嘴边挂着一丝若有若无地怪笑:“想把我拉下水,老达旦还真是好算计。
不过鄂尔泰可没有那么傻,我受调辽阳,今儿个刚回来,这罪过怎也落不到我头上才是。”
见鄂尔泰并没有惊慌失措地上当,乌苏如同老狐狸一般在轮椅上懒洋洋地一伸腰:“我断了腿,走不动路,提不动刀,主子可怜我,自然也是落不到我头上的。”
这般推脱的说辞,两个人其实都不信。
鄂尔泰向庄子处张望了一下,嘿嘿笑道:“那怕是要落到你那个宝贝的未来女婿身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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