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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可别给我弄丢了,这就是阿姐亲自上山给我求来的平安扣,自小便戴着了,先在你脖子上挂几天。”
系好后,他又用指腹轻轻摩挲着玉器滑腻的体表,上面还带着他手掌的余温。
喻恒画作之后的心情颇为不错,说话时的模样也比平日里那副臭德行温柔得多,他抓着那平安扣在小狐狸眼前晃了晃,指着一角对它说:“这里刻着我的名字,我没法时时刻刻跟在你身边,但是你带着它,就算出去乱跑,别人一瞧见这平安扣,也知道你是我喻恒的狐狸,没人敢明目张胆地动你,懂吗?”
别的没太听懂,但那句喻恒的狐狸它倒是听了个明白,嘴角一咧吐出小舌头,眼睛也眯着仿佛笑了起来。
“算了,你能听得懂什么。”
喻恒显然也意识到了自己的荒唐,哭笑不得地挠了挠小狐狸的脑瓜顶,把它拎起来抱在怀里。
离开时,它忽然看见喻恒的散着的长发似乎从中间切断了一缕,被开门时窜进来的风吹拂得很高。
翌日一早的青云街不可谓是不热闹。
初五是明月茶楼年后头一回迎客的日子,那些个听惯了平阿公开嗓的燕南人此时也纷纷堆在门口,满面悲痛地听着店家鼻涕一把泪一把地念着讣告。
平阿公初来燕南就备受欢迎,他深知燕南城里的百姓早就听腻了什么上古神话,什么统一前各国名将的故事,便专门挑些当今皇室,以及城内的名门之间不为人知晓的隐秘事儿,说与大家听,虽然没人知道他讲的到底是真是假。
不过人们听来也是图个乐呵,再者就是为了饭后也多了两三个谈资,谁管他真假呢?如今平阿公这噩耗一出,人们可是要缓上一缓,只有后街烟柳的那几个戏班子还能乐呵乐呵,但他们这一缓也用不上多久,所谓的悲伤转头就被背后可能存在的阴谋给勾过去了。
“你们来说说,这老头是不是让人给灭口了啊!”
“哎呦喂!
我刚就一直想说来了!”
“我觉着啊,我还觉着他以前讲的那些个故事,八成都是真的。”
“我也赞同我也赞同,你们觉得是谁干的?”
“嘘——这可就不能明说了,在这城里,二话不说就杀人的还能有谁啊?”
“哎呦,这是真的不能说!
小心被这个。”
那人说着,一边做了个抹脖子的手势,随即脑袋一歪,吐了舌头还翻起了白眼。
“劳驾借过。”
忽然间,一个和老气横秋八竿子打不着边儿年轻声线混入了他们的讨论声中,几个人明显一愣,停了闲语,抬起头循着声音的方向看去。
这一停顿,才骤然发现周围抱团闲扯的人早就安静下来,还在叽叽喳喳的也只剩下他们这一波,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在方才发声的那人身上。
那是一个牵着红鬃马的年轻人,头戴着蓑笠,身披蓑衣,上面还有没化开的雪,似是长途跋涉而至。
最奇怪的是那匹马,四条长蹄都被安上了方便活动的铁甲,寻常马儿没这些配件,他们见过的披甲战马也都是喻恒率领的护国军的,而且人家的盔甲是披在马头和身上的,没人往蹄子上下功夫。
年轻人见前面几个罗锅老头完全没有让开的意思,只得笑吟吟地叹了口气,摘下蓑笠抖了抖上面的雪,被冻得通红的嘴唇哆嗦着,却依然温和地说道:“在下自万娄而来,沿路颠簸,想来茶楼里讨口酒喝,不知道可否劳驾一让,好让马匹入厩。”
其实他摘不摘蓑笠都无所谓,在场的没人关心他现在长什么样,也没人想看他那张一度成了燕南众人噩梦的脸。
挡路的几个老头,有的从惊讶中反应过来得快,三三两两拉着旁边没缓过来的,迅速让开通往马厩的路,青年依然温文尔雅地道了一声谢,便牵着马走到马童面前,把马绳交给了他,一边摸马童的小光头,一边细心嘱咐道:“可千万要帮我护好它,我只带了着一匹马儿来。”
说完还不知是有意或无意地回头,朝着背后一众噤若寒蝉的围观者们笑了一下。
“小二,上火盆。”
他摘下蓑衣递给小步跑来的店小二,露出被盖在下面的重剑往生。
大抵过了三柱香的功夫,堆在茶楼门口的人不降反增,烟柳那边几个落寞许久了的戏班子终于也是坐不住了,开台半晌了也没个来捧场的,几个主要的角儿戏服都没来得及换下,非要走过来探一探究竟,却没想到自己来了也走不动了。
茶楼里今个儿没了那说书人,显得相当冷清,座位空荡荡的,仅有青年一人独坐在中央烤火,身上披着小二刚给他拿来大袄,里面着了套在这个节气姆妈见了要追着骂的单薄劲装。
小二来给他上酒,他还一边搓手,一边同小二讲,燕南冬天可是够冷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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