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宗怀棠咬着烟头,舌尖抵着往前推了推,吐出来,他用皮鞋碾进土里,目光始终没有从陈子轻脸上转开一寸。
陈子轻脑中的灯泡刷地一亮:要牵手吗?
宗怀棠的眉头顿时就不赞成地皱了起来:“走路就走路,牵什么手。”
“牵着走有个照顾。”
陈子轻快速返回到他跟前,牵起他垂在西裤侧边的手。
两位男同志手牵手走在回宿舍楼的路上,血红的残阳在他们身后收拢。
陈子轻的手指僵巴巴的,跟一石膏似的。
宗怀棠感觉到了,他舔着唇角咬破的小口子想,啵打了,舌头缠了半天,牵个手反倒扭捏上了。
再走一会就进入嘈杂区,宗怀棠的手指一动,陈子轻就跟他来了个十指相扣。
他愣了愣:“牵就牵,别晃。
“我是走路摆手,没晃。”
陈子轻说,”
那两个鬼魂长什么样,你有留意吗?没留意。
“我也是。”
陈子轻遗憾地说,可惜了,要是早点发现,就能上去聊两句。
宗怀棠不留情地揭露现实:“说大话谁不会,真操作的时候就躺地上了。”
陈子轻的壳子被当场掀翻,他尴尬地摸摸耳垂,小声念了一句:“这次你在我身边,我不怕。”
身边人的脚步突然就停了。
陈子轻还跟他牵着走,不免被他带得也停下来:怎么了?
宗怀棠用十分稀松平常的口吻拉开了一场人生大局:“向宁,我们和别的同志不同,也相同,又不同,我的性格是要么不走,走了就走到底,你确定你准备充分了,不会半途下船?
船是你开到我身边来的,你坚持不懈地变着法子引诱我上船,我上来了,哪天你要是敢把我一个人丢在船上。
宗怀棠笑着说:“我不会开船返航,我只会在船上变成鬼,我吓死你。”
陈子轻眼神一飘。
宗怀棠骤然没了笑意:“你心虚。”
陈子轻马上否认:“我没有。”
宗怀棠黑沉凌厉的目光掠过他的眼睛,鼻子,眉毛,嘴唇,又回到他的眼睛上面,审视片刻:你最好是真的没有。
陈子轻用拇指蹭了蹭他的指骨。
宗怀棠不受影响:别想用美色麻痹我。
“哪有啊,我又没有美色。
陈子轻冤枉地说,“我对你笑,你都是被雷劈到的表情。”
宗怀棠喉头一堵:“我那么说,也没见你少对我笑过。”
陈子轻的嘴角线条往下走。
有两根手指按着他的嘴角,帮他提了上去。
情人眼里出西施,你现在好看了,恭喜你,向师傅。
陈子轻心口一麻,呼吸快了几分。
宗怀棠看他这样,十年内是下不了船的。
十年后想下也没那个精力了。
陈子轻算着最近断电的规律,时不时看手表,时间差不多了就让宗怀棠陪他去走廊。
宗怀棠人都到床上了,不肯起。
陈子轻打开他的抽屉,拿出那张折起来的空白承诺书,用钢笔画了个歪歪扭扭的框,在里面写宗怀棠永远说话算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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