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见姜舒月如此好说话,且懂得尊重农时,左庄头严肃的脸上难得有了点笑模样:“春耕之前,咱闲着也是闲着,就去给东家张罗翻盖主屋。
不要工钱,中午饭能吃饱就行。”
姜舒月摆手:“不光是张罗翻盖房子,还要打家具,木匠的工钱可贵。”
左庄头把旱烟点上:“半年的租子,不少嘞,够打多少家具。”
真是半点便宜都不想占,姜舒月越发觉得这家人可交:“所有门、窗和柜,不少东西呢。”
左庄头吧嗒两下旱烟,终于应下。
大约还是觉得占了便宜,心中难安,出声叮嘱左宝树:“到时候赶一赶,干完木匠活把炕和锅台垒上。”
左宝树憨憨的:“放心吧,爹,错不了。”
说定之后,左庄头和左宝树一起跟着姜舒月去了她住的小院,初步了解东家翻盖房子的需求。
“把主屋盖得矮一些?跟厢房平齐?”
左庄头种地之前干过木匠和泥瓦匠,也给人翻盖过房子,只见过翻盖时加高的,往矮里盖的,还是头一回听说。
姜舒月并没瞒他:“我打算在后院种些粮食,主屋太高遮光。”
左庄头越发稀奇了,从前姑娘和常妈妈她们难过的时候,房前屋后的园子全荒着长野草,怎么姑娘成了东家,反而勤快起来?
看着已经规划好,且明显深翻过的四块地,左庄头给出建议:“粮食有佃户们呢,年底就能交租,东家不用自己种。
东家若想种,不如在院子种点菜,吃起来便宜。”
这个院子不管谁住,都没种过东西。
地还是生地,种什么都差点意思。
非要种的话,种点菜就行了,种粮食也收不了多少。
再说,粮食都种在田地里,家里的大多是菜园,没见谁在家里种过粮食。
“不瞒左大叔,我要种的粮食跟现在常见的粮食不太一样。”
姜舒月解释。
都在一个田庄住着,有些事瞒不住,倒不如从一开始就说好。
听她这样讲,左庄头并没表示惊讶,反而有些兴致缺缺:“是新得了什么种子吗?”
姜舒月:看起来好像被谁给的新种子骗过似的。
姜舒月点头,老实回答:“是玉米和红薯种子。”
都是明朝传到中国的,也不算是很新的种子了吧。
左庄头就猜到是这两种,好心提醒:“别种了,瞎耽误功夫,产量不高,还难吃。”
姜舒月:那是你们的品种不行。
未经培育的玉米,长成之后只有她现在的手掌大小,颗粒也并不饱满,费劲儿磨成渣没有香味不说,还扎嘴。
红薯也是一样。
且不论品种,光栽苗就有“头朝南结一篮,头朝北结一堆”
的说法。
育苗方法是否正确,能否因地制宜地移栽,如何追肥,如何翻秧,都对红薯的产量、品相和口感有很大影响。
橘生淮南则为橘,生淮北为枳。
玉米和红薯初到中国,也曾水土不服了很长一段时间,直到乾隆朝才得到广泛种植。
不是没有种子,而是种子未经培育,或者单纯就是种植方法不对,导致产量低,口感差,没人愿意种。
就像左庄头说的,瞎耽误功夫。
在小冰河时期温度低气候多变的情况下,没有现代的化肥和各种药剂,能否仅靠培育过的种子,种出产量高口感好的粮食,姜舒月没试过,也不敢打包票就一定能行。
“我手里的种子好,应该强些。”
姜舒月言尽于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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