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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点点头,那些噩梦自我从古墓回来后,发得越来越频繁,竟然也越来越真实。
它们仿佛化作无数的蛊虫,钻进我的肌肤和骨骼里,从头到脚一寸寸地嗜咬我,叫我夜夜不得安宁。
“漪儿,我晓得你是在怨我许多事情都不告知你,本来我是希望你一生无忧,这般平平静静地过下去,什么凡尘俗世的烦恼,你都不要有,可如今……”
她顿了顿,眸中神色在烛光渲染下,显得空洞非常。
“我和锦念,谢子元,也就是如今的尊王,还有我的师妹叶紫絮,四人原是旧识,那时谢子元并未被封为王爵,是个倒斗的江湖浪子,你娘亲锦念是发丘天官师朗的女儿,而我和紫絮则师承风水老生聂乌影。
我们四人那时情谊极深,年少轻狂时也做些入墓翻宝的事情,只是多年前,自一个前朝大官的墓葬回来后,我们的人生,却因为一个东西,尽数发生了变化。”
我安静地听着,心里隐隐猜到那个东西,具体是指的什么。
昆仑接着道:“我们发现了世上竟然真有长生秘方的存在,看到了有关不死卷《玉梭录》的记载。
还看到了,墓里面活生生的人,活了不知多少年的人!”
她面色骇然,仿佛当年的情景真实再现,我抿嘴,暗忖这模样与我当时看见楚王妃时,定是一模一样的。
“以往,我是不信这些,可事实摆在那,我不得不信。
谢子元原本便不是安于生活的人,从此便对那《玉梭录》起了贪念,下决心定要找到长生的秘方,后来围绕着这《玉梭录》的找寻,发生了太多事,真的太多了……”
她叹口气,似乎不堪重负:“最终的结局是人散了,嫁了,死了,都化成灰了……”
昆仑定定望着我,眸中隐有涟漪:“漪儿,你知道,我想要什么么?”
“昆仑……你也是想要那《玉梭录》么?”
昆仑点头,却又摇头,却听她一字一句慢慢道:“我想要的,无非是锦念能活过来,若然她能活过来,我便什么都愿意去做。”
这句话像是一记晴天霹雳,击得我颤颤后退:“娘亲能活过来?”
我对娘亲的记忆,停留在她最为风华绝代的时候,她该是世上最美好最温柔的女子,有着世上最灵巧的双手和最甜美的声音,可是那个男人却不懂得好好珍惜她,任由别人对她施以无情的诽谤和践踏。
我想起这种种往昔,心里阵阵抽痛,仿佛有一条鞭子高高扬起,正狠狠地鞭挞着我内心深处那些灰暗的回忆。
只是我奇怪的是,母亲对他人的恶言倒是丝毫不以为意,她是个温柔惯了的人,平日里照顾我时,说得最多的,便是一个叫昆仑的女子,我无法忘记她在提到昆仑二字时,脸上洋溢的,是怎样和煦的微笑。
那时候,我甚至有种错觉,母亲根本不喜欢那个男人,反而喜欢昆仑多一些。
后来她死了,被那个恶毒的皇后逼死了,而我也在她离开人世的那一天,彻底疯掉,成为了皇宫里最令人唾弃的怪物。
再后来,我便杀了那个女人,而在被处以极刑的时候,是昆仑救下了我,并带我来到了蜀地,这一住,就是十年。
这时昆仑重又开口,打断了我沉沉浮浮的回忆:“漪儿,《玉梭录》里的活人之卷,可以令人起死回生……”
她话音刚落,窗户忽然被人轻轻敲出几声轻微声响,我们闻声同时变色。
“有什么人过来了。”
我压低声音道,同时心中暗忖,刚才敲打窗户的,莫不是洛神,是她提醒我有状况发生么?
“快些走,谢子元定是派人来问询了。”
昆仑情急之下连忙催我,我咬咬牙,匆匆忙忙之中,只得推开窗子飞身而出,刚跃出窗外,从房子的屋顶上忽地又倒悬下来一个人,将我唬了一跳。
那人掌心冰凉细腻,一把抓着我的手,翻身将我提了上去,随即两人轻轻落到了那青瓦之上。
“嘘。”
来人对我做个噤声动作,我一瞧大喜,果然是洛神无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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