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见她低落艳羡,另一个丫鬟劝解道:“二小姐爱淋雪,咱们就别想了。
你没听大夫那天说吗?这位最多活到二十岁。
跟了咱这位,这么冷的天少发几夜风寒,我就烧高香了。”
“老爷夫人也真是作孽,还好二小姐性子活泼又健康,多讨人喜欢啊。”
雪信那双泛光的眼眸黯淡下来,她默然转身躺回床榻,抱紧了棉被发呆。
脚步声轻轻响起,腥臭的药味飘散开,雪信抬起头,忽道:“阿娘以往日日来看我,近日怎么不来了?”
那婢子见她小小一个埋在锦被里,胡乱糊弄道:“夫人近日忙,小姐安生养病就好。”
可是,我想阿娘了。
于是她怯怯道:“我也想淋雪。”
那婢子听到这话,重重呼出一口气,挤出一点笑意,不赞同道:“小姐,不要再给夫人添麻烦了。”
她将空了的药碗放回托盘,麻利地转身离开。
房门关上时的声响比往常更重一些。
雪信攥紧了被角,遥遥看向那一小个窗洞,似乎要从那里一眼望到某个咫尺的天涯。
下一瞬。
浆糊与窗纸重重糊上,将门外抱怨的碎响彻底隔绝。
这一年,她十岁。
.......
一阵无力的咳嗽声乍起,气短声怯。
没咳几声,她就沁出满额的虚汗,不等风来吹,已冷的发颤。
幔子里柔弱气虚的姑娘艰难喘息两声,想叫人,可怎么叫都叫不来人。
她那双秋水眸如往常般聚起泪,可这泪,落不到任何人心里去。
青松落色,亲缘、人情的冷落与淡薄早已尝遍了。
她攥紧被角,只能看着漆黑的床幔落泪。
天底下最不愿让她流泪的,只是她的枕头。
因为它迟早会发霉。
喉间又溢起猩甜,她伸出手在枕头底下摸索。
重重咳一声,朵朵血梅开在帕子上。
最后,被她黯然地攥在手心。
这一年,她十六岁。
.......
画面一转。
穿着华贵的夫人端坐在床前,她面容姣好,可见岁月并未舍得苛责她。
此刻她的表情很平,并不是平静,而是只像个空壳子留在这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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