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辛铁柱对宋慈言听计从,怒哼一声,一把将吴大六推开了。
“对不住二位,多有得罪。”
宋慈心乱如麻,说完这话,转身走出了仁慈裘皮铺。
吴此仁跟着走到门口,见宋慈并未走远,而是站在街边,似乎还没有打算离开,辛铁柱则紧跟在宋慈的身侧。
“什么宋青天,我今天算是长见识了。”
吴此仁故意说得很大声,生怕宋慈听不见似的,还故意“呸”
了一声,朝外吐了口唾沫。
辛铁柱回过头去,怒目瞪视。
“开门便遇鬼,真是晦气!”
吴此仁道,“今天这生意,我看不做也罢!”
搬来门板,准备拼上大门。
正当这时,那去送货的伙计赶回来了。
吴此仁问货有没有送到,那伙计说已经送到了邹员外的手中。
吴此仁让那伙计拼上门板,关了铺面,又让那伙计守在门边,说再有人来,先别开门,到后堂报知于他。
他和吴大六回了后堂,进入卧室,将房门关了起来。
“这姓宋的,怎么会突然跑来查锦绣客舍的事?”
吴大六诧异道。
“你刚才出来得晚,没听到他的来历。”
吴此仁道,“当年锦绣客舍那桩命案,杀妻的举子姓宋,还带了一个五六岁大的儿子,你该不会忘了吧?”
吴大六愣了愣,想到宋慈的年龄,道:“你是说,这姓宋的,就是当年那个五六岁大的儿子?”
吴此仁点了点头,手在腰间一比,道:“当年这小子也就这么点高,想不到如今长这么大,还成了什么提刑官。
我以为他找上门来,是昨晚的事走漏了风声,原来他是来查他爹娘的案子。
查就查吧,他还绕来绕去,问我是不是主守自盗,又问我有没有同伙,还问我见没见过一个断指的住客……”
“断指的住客?”
吴大六声音一紧。
“是啊,说什么右手缺失了末尾二指,问当年锦绣客舍的住客里有没有这么个人。”
吴此仁屈起右手末尾二指,比画了一下,“怎么,你知道?”
吴大六摇摇头,好一阵没有说话。
十多年了,当年锦绣客舍的事,他几乎都快忘掉了,宋慈这突然上门一查,反倒令他的记忆一下子清晰了起来,当年那一幕幕惊心动魄的画面,一股脑地蹿回到了他的脑海里。
十五年前,吴大六尚且十六七岁,舍弃了码头上的力气活,如宋慈所推想的那般,与吴此仁一明一暗,里应外合,在锦绣客舍干起了主守自盗的勾当。
两人屡屡得手,所得财物都由吴此仁拿去折银解库换钱,再与吴大六平分。
比起在锦绣客舍挣那一月四五贯的工钱,以及在码头搬搬扛扛地卖苦力,这钱来得可谓是又多又快。
二人最后一次在锦绣客舍中联手行窃,便是在十五年前绍熙元年的三月间。
那时吴此仁利用身为大伙计的便宜,对前来投宿的住客多加留意,暗中物色行窃的目标。
宋巩虽然穿着朴素,但毕竟是进京赶考的举子,这样的举子大多会四处打点关系,往往会随身携带不少钱财,再加上宋巩入住后的第二天,一口气买回了六只肥鸡,直接交给火房烹制,分与所有住客享用,出手如此大方,让吴此仁就此盯上了宋巩。
就在宋巩买回六只鸡的当天,趁着入夜后宋巩外出赴欧阳严语之约、禹秋兰带着宋慈去百戏棚观看幻术,负责保管钥匙的吴此仁偷偷打开房门,溜入行香子房,将宋慈原本关严的窗户打开,随后锁好房门,回到柜台处继续迎来送往。
与此同时,早已在巷道里等候多时的吴大六,偷偷翻窗进入行香子房,将房中各处翻找了个遍,却没找到任何钱财,最后只偷走了衣橱里一些衣物鞋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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