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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若绥听到简言提起云月安,这才微微松了松眉。
车被堵得死死的,左右也动不了,江若绥解开安全带,脱下外套,复又卷起袖子散热:
“他每年都去墓园吗?”
简言还以为江若绥怕热,于是主动把空调拧低,殊不知江若绥是打心里焦虑:
“对的。”
他说:“清醒的时候去,不清醒的时候也会去,去祭拜你的频率比去见心理医生的次数还频繁。”
“”
江若绥用力抓紧了方向盘。
看见江若绥只有在提起云月安的时候会有反应,加上这个人是云月安在这个世界上最在乎的人,简言便也竹筒倒豆子,把云月安的大概情况都和江若绥说了:
“你传出死讯那几个月里,月安受到刺激,自杀过好多次。”
“最严重的时候,我们甚至要把他的手脚都绑在床上,收起所有的尖锐物品,甚至还要给桌椅贴好绵垫,防止他病发时撞上去,撞个头破血流。”
“他手臂上很多伤痕,也就是那个时候自残自杀留下的。”
简言想了想,又“哦”
了一声:“他脚腕上也有伤疤,是当时用绳子绑着他时留下的。”
江若绥觉得自己快要听不下去了,但强烈的探究欲又让他不得不继续听:
“然后呢?”
“然后,然后江家就把他送进了疗养院。”
简言回忆道:“云家本来想在月安病好后,再把他嫁出去,甚至还让人和月安相亲见面。
可被月安知道后,月安当场发疯,最后心悸晕倒。”
“这可吓坏了和月安相亲的人,那人马不停蹄地就回了家,和家人提起这事,最终传了出去,让云家成为了上流社会的笑柄。”
“云家人都觉得丢人,于是单方面宣布和月安断绝关系,只给月安一次□□齐了八十年的疗养院疗养费和心理咨询费用,然后就再也没有管过月安,也没有再派人来看他。”
“那段时候,应该是月安心理最糟糕的一段时间。”
简言提起那段日子还有些胆战心惊,仿若在昨日,不堪回首:
“他三餐不准时,连觉也睡不着,一米七多的人,甚至还不到九十斤,瘦的皮包骨一样,看着都吓人。”
江若绥闻言,喉结微动,许久,他才出声,嗓音发颤:
“继续。”
“后来,请了好几个心理医生来,其中一个建议月安既然这么舍不得自己的丈夫,可以给你设一个灵堂。”
“这个建议不知道怎么就让月安活起来了。
他从无知无觉、失魂落魄的会行走空壳变成了有目标的人。
他开始进食、吃药,每天醒来的任务就是布置你的灵堂。”
“包括香烛香案摆放的设计、桌子的款式和相框的大小,甚至是菊花的品种,都是月安精心挑选的。”
“在灵堂建成的那一天,是月安在你的‘死讯’传出来半年后,他第一次没吃安眠药的情况下,还能睡足六个小时。”
“您会觉得很奇怪吧。”
简言笑了笑:
“正常人怎么会把布置灵堂当做人生的目标那样去执行?甚至还经常睡在哪里?”
“可是我明白他,明白他的认真和痴傻他是真的把您,当做他人生和精神的所有支柱。”
或许在正常人看来,睡在灵堂是只有疯子才做得出来的行为。
可是只要灵堂还在,江若绥的照片还在,云月安的精神支柱就还在。
只要看着江若绥的照片,云月安就能告诉自己,江若绥还陪在自己身边,他还没有走远,他才能靠着那一点点幻想出来的幻觉,来维持本就摇摇欲坠的精神状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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