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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游很少提及她的幼年,那时候常盼也不敢贸然去问,有些东西在日渐相处中早能揣测一二,她能问的,她不能问的,方游都似乎给了深刻的界限。
有时她想,喜欢真是世界上最不合算的一种感情,一旦产生,就意味着要失去自己的一些东西。
比如她最初的口无遮拦说问就问,在那样的时刻都消失的一干二净,变成了煎熬的想问不能问,只能状似无意的拉起对方,随手指个地方,说:“去那吧。”
她走进窄道,两侧是非常具有当地风格的浮雕,还有一些刻痕,前头似乎有经幡飘扬,也许是个店铺。
是个酒馆。
背着相机的女青年推门进去,这个酒馆没有因为推门的风铃声而安静,常盼挑了个地儿坐着,没想到墙上挂了许多明信片,陌生的语言在这个陌生空间里蔓延着,她点了杯酒,为了驱赶不断涌上来的回忆,一张张的看起上头的明信片。
酒馆开了很多年,明信片上的时间也不统一,又五六年前的,也有近期的,无非是一些祝福到此一游或者跟谁谁谁在一起百年好合之类的暗恋的明恋的,倾诉有时候只需要一张纸片,就可以完成。
常盼随意的拍了一张,想着权当留念,低头的时候撇到了旮旯角的一张,这么虚虚晃晃的一眼,只看到一个眼熟无比的“游”
字。
故意砌的不平的墙上有好多钉子,细麻绳缠在两端,那年月参差不齐的明信片被细绳拦截在后,有新的在最前面,也有旧的在前面,桌板抵着的那一排明显很少,偏偏是这样不被注意的角落,一瞥反而注意到了熟悉的字迹。
明信片的角都卷起来了,常盼正打算抽出来看看的时候,手机响了,嘈杂的酒馆里根本没人注意到这个角落。
来电显示是个没有存过的号码,但并不陌生,常盼犹豫了一会儿,在即将自动挂断的时候接了起来。
“干什么?”
她率先问道,手机放在耳边,另一只手捂着另一只耳朵,嘈杂热闹的环境里,陌生的语言和头顶极具特色的灯盏,光影明灭下,她神情冷淡,没有焦距的看着前方,像在凝视有些悠长的回忆。
“去天海夜市了?”
方游那边很安静,衬得这头的吵闹都如同碰撞,撞得她心浮气躁。
“你有什么事?”
常盼一瞬间想说出口的其实是“关你什么事”
但又想到上回自己信誓旦旦的喊了那个痛恨无比的称谓,又不甘心的咽下去,变成了疏离无比的退却。
“没什么事,就是想和你说说话。”
方游似乎笑了一下,她的气音特明显,在如此吵闹的情境下,似乎也影响不了半分,反而直勾勾的钻进常盼的耳朵,让她全身一颤,而后佯装镇定的说:“我跟你没什么好说的。”
这是她第二次说这句话了。
方游似乎一点也没介意,她那点海纳百川时隔多年依旧让人感到无边无际,“一个人的话小心点,在街上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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