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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七惊惧交织,一步步往后退着,可这卧房只有这般大,她又能退到哪里去。
她的哀求声仿佛已不是自己的,“公子不要小七是公子的俘虏,小七不会再逃了公子不要锁小七”
小七一步步退着,砰得撞上了那一人高的连枝烛台,哗啦一下摔掉下许多长蜡。
很疼。
她的伤口拉扯得很疼。
她的脊背亦是撞得钻心地疼。
那人不慌不忙地迫了上来,轻巧巧地便踩住了她的袍角,她紧紧掩住领口,又慌乱地扯着衣摆,企图将暴露在外的小腿儿全都遮挡个密不透风。
她的小腿儿玉杵藕段似的,从未被男子瞧过。
她光着双脚,那双脚雪白通透,纤细光洁,也从未被男子瞧过。
她的眸光小兽似的慌乱又真切,将将逼回去的眼泪又生生地迸了出来,她哭道,“公子不要锁小七!
公子”
小七极少求许瞻。
她也极少求人。
她知道自己卑贱,求人也没什么用,因而从不怎么求人。
她像自己的母亲一样,什么事都自己扛着,自己受着,自己忍着。
可她只有十六岁,她想回家,她不想似囚徒一样被困在这楼台之内。
那人一顿,须臾蹲下身来,抬手便捏住她赤着的脚腕在眼前打量,小七往回挣着,他便作劲捏得更紧。
她大口地喘着气,用力呼吸着,声音里是止不住地抖颤,“公子不要锁小七公子不要锁小七”
那人眼神渐深,其中藏着让人看不懂的情愫,温热的气息吐在她的耳边,低声唤着,“小七”
他极少叫她小七。
他的声音是温柔的,他也极少用这样温柔的声音与她说话。
小七微微晃了神,她猜想,许瞻大概会放过她了罢?但随之而来的“哐当”
声,叫她心头冰凉。
那黑沉沉的铁链到底是毫不客气地锁上了她的脚踝。
他依旧捏着她的脚腕,垂眸细细地欣赏。
粗重的铁锁与她细白的脚腕黑白分明,更显得不堪一握。
他笑得意味不明,“日后就待在青瓦楼,哪儿都不要去。”
小七一挣,铁索哗啦作响,发出难听刺耳的声音。
有什么东西从她鼻间兀自淌了出来。
是血。
她再熟悉不过了。
细细想来,自昨日出城至今已近一整天了,她劳累受惊也已近一整天了,没有饮过汤药,也没过有喝一滴水,这具里里外外皆糟透的身子大概早就撑不住了。
小七仓皇擦血,生怕滴到他的羊绒毯子上。
这青瓦楼的卧房过于干净,干净的没有一丝人间烟火气,她的粗鄙破败与此处格格不入。
她想,他若定要囚她,该将她囚在同样陈腐破陋的地方,不该囚在他的卧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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