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谁又能说,那些改弦更张的依附,不曾令她、甚至令皇帝受益一二呢?
她想起小时候父亲对她的评语:“记恩不记仇,是有福气的姑娘。”
小时倒罢,如今长大了,又是这般境遇,似乎会显得是非不分。
但若真能见到母亲,她内里浓重的期盼又盖过了些许的愧怍。
或许,还不只是母亲。
皇帝忍辱负重,总不可能仅仅为了让她与亲人团聚一回。
案前的旃檀香远益清,抄经的狼毫却岔了神——她有很多年不曾写过一封家书了。
“父亲大人钧鉴:
女自蒙天恩,忝居宫中,未得尽孝膝下,已六年又二月矣。
长风玉门,梦犹不至;北堂萱茂,咫尺难及。
何能不日夜垂泪?
今山陵崩,女心有惶惶,盖因德薄福小,既失庇佑,鲜不及矣!
女无为无执,唯望父亲大人勿以此不肖女为念,镇边济民、善自珍重。
慎终如始,则无败事。
女仪贞再拜。”
孙秉笔不知信上究竟写的什么,只得按捺住心绪,听候九千岁的示下。
王遥看完,将信纸细心叠好,原样装回封筒中,道:“通政使柴擎,仿佛他家独女与谢大将军长子有过婚约。”
孙秉笔说“正是”
,柴、谢两府是通家之好,近来因商议庄毅惠皇后丧仪,柴擎时常进宫,皇后方才有机会请托他寄出这一封家书。
柴擎为人谨慎,自然不敢绕过司礼监传递消息,甫一接手,便呈上了王遥的案前。
王遥冲地下的小内侍摆摆手:“既看过了,便送出去吧,别耽搁久了。”
小内侍领命去了,孙秉笔仍不放心,问道:“爹爹,这信果真没有不妥吗?”
王遥一笑:“皇后难道不知这信必要从我手底下过一遭?”
那不是位喜欢以卵击石的主儿。
“先帝崩逝时,娘娘可没有写过信。”
“娘娘长大了,该是有自己的主张了。”
王遥不以为意,接着批阅手中的奏疏。
见义子犹是不开窍,随手将拟好的奏疏掷过去:“你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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