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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被福公公扶着,在下人新搬进来的椅子上坐下,缓了缓心中的情绪之后,这才重新又看向了温素仪。
他张了张嘴,本想问温素仪怎么会知道这件事情。
但随即,他很快了然,“这件事,是上一次你来冷宫,花月容告诉你的?”
“对。”
温素仪点头,“多亏花月容,否则即便到了现在,恐怕我也一直被你蒙在鼓里呢。”
“你……”
君邑光无力地捏了捏眉心。
再次看向温素仪,他语气稍微软了一些,“是,孩子的事情,朕的确对不住你。
但当时的情况,朕也没有办法……那个节骨眼,我怎么可能让一个带有前朝血脉的孩子出生,还做我的长子……”
提起那孩子,君邑光的双目也有些微红。
他无奈对温素仪道:“那孩子,他不光是你的孩子,也是朕的第一个孩子,难道那孩子没了,光你一个人心疼,难道你以为朕就不心疼吗!”
“你有这么多孩子,你心疼什么?”
温素仪冷笑着一步步走向君邑光,痛苦地拍了拍自己的胸口咬牙低吼,“十月怀胎的人是我!
一朝分娩的人是我!
承受痛苦的人是我!
从始至终都只有我,只有我啊!”
走了一半,温素仪被太监们拦住。
她双目发红,停步盯着君邑光质问:“你既然不愿意让我生下那个孩子,那事前为什么不让我喝避胎药?甚至怀上孩子之后,我分明还特意地问过你那孩子能不能留,也是你告诉我让我放心,那孩子可以留下……”
想到自己失去的那个儿子,温素仪泪流满面。
她摇了摇头苦笑,“蠢货,我真是个蠢货,我当时竟然真信了你!”
“朕……”
面对温素仪一连串的质问,君邑光无话可说。
他面色苍白叹了口气,心刚一软,但想起君弋桓造反,温素仪给自己下药的事情,他又很快冷静起来。
冷静之后,他立刻意识到不对。
按照温素仪刚才的说法,她这些年给他送的汤里面,应该一直都有毒。
可是温素仪来冷宫跟花月容见面,这是今年的事情。
今年之前,她分明什么都还不知道呢,怎么就已经开始给他下毒了……
想到这里,他冷下脸对温素仪道:“你给朕下毒,这跟孩子有什么关系!
在知道孩子的事情之前,你早就开始下毒了,不是吗!
干嘛还用孩子当做借口!”
“谁用孩子作为借口了?”
温素仪抬起袖子擦了擦眼泪,“谁说我下毒是为了孩子?”
“那你为了什么!”
“为我自己啊。”
温素仪理所当然,“我一个前朝公主,国破家亡无依无靠,我要是不聪明点用点手段,怎么能让你一直惦记着我?凭脸吗?”
说着,她感慨地摸了摸自己青春不再,已显疲态的脸蛋。
呵地笑了一下,她仰头叹了口气,“这男人眼里,从来都是一代新人换旧人……”
她垂下眸笑了一下,摇了摇头,无奈地看向君邑光,“正所谓,色衰则爱驰。
我一个落魄公主,既没强势的母族撑腰,又没有亲近的兄弟倚仗,在家境上,本来就不如其他嫔妃。
如果再没有那口汤一直吊着,恐怕你看腻了我后,早就已经把我忘到九霄云外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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