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许是宋奕兴致缺缺的缘故,此次春猎只持续了两日,便打道回宫了。
太后自然微词颇多,可架不住宋奕一行人非要回去,说什么政务繁忙,让她带着后妃们留在这儿尽兴。
瞧瞧这是说得什么话?
春猎春猎,打猎的人都回去了,她们几个妇人留这儿尽什么兴?如何尽兴?
“当真是越来越不像话!”
太后满脸郁色地坐在銮驾里,朝着身旁的安卉低声道。
安卉很懂事,连忙接过宫人手中的茶盏,恭恭敬敬地递了过去。
“太后娘娘且消消气,陛下登基时日尚浅,定是有许多事要亲立亲为。
等陛下哪日昏庸懒怠,不理朝政了,太后才真应生气呢。”
一番宽慰的话说得太后心下通畅了些许,嘴上却仍旧不满道:“他能有什么事儿?不过是惦记那女子,没心思打猎罢了。”
闻言,安卉心下一咯噔,后妃皆在此处,陛下惦记的人,是谁?
遑论男女,只有得不到的东西才会念念不忘,可难道这世间,还有那至高无上的年轻帝王得不到的女子么?
她实在好奇,便旁敲侧击地问道:“能让陛下念念不忘的女子,必定是仙人之姿罢?”
却不料太后嗤笑出声,一副不屑鄙夷的模样。
“什么仙人之姿啊,一个小小庶民,长得还没我身边儿的宫女俏呢,也不知奕儿看上她什么了。”
听到这儿,安卉愈发好奇了。
一个民间女子,竟能有这样大的本事?
她还欲问些什么,不料太后朝她摆了摆手。
“罢了罢了,她做得那些事儿,哀家想想都晦气,不提了不提了。”
见状,安卉也只好作罢,只是心里瞧瞧埋下了一颗种子。
看来她要想了解更多,还得寻其他人打听打听——
巍峨壮丽的邙山脚下,一辆桑木马车不疾不徐地在道路上行驶着,驭位上坐了一灰一青两个身影。
计云舒一身藕荷色窄袖葛布裙,外披一件带着兜帽的青色披风,风领遮住了她下半张脸,只余一双澄明透亮的杏眸在外。
“越往北走,风霜越大,青玉,你还是回马车里去罢。”
姚文卿转头瞧了一眼计云舒,担忧地劝道。
计云舒却不依,朝他朗朗一笑:“这点风霜算什么,马车里实在闷得慌,我透会儿气再进去。”
姚文卿拿她没法子,又回头朝车内的郁春岚道:“郁姑娘,车内有一双护膝还有个汤婆子,烦你帮我取一下。”
语毕,车内传来窸窸窣窣的声响,而后车帘被从里掀开,露出了郁春岚那张略带困意的脸。
“你不是戴了护膝么?”
她不耐地问道。
姚文卿解释道:“外头冷,烦你拿给青玉。”
闻言,郁春岚意味深长地哦了一声,尾音拖得老长。
计云舒瞧不过眼她那神经兮兮的模样,自个儿钻进去将护膝拿出来戴上了。
郁春岚撇了撇嘴,轻哼一声,又问道:“咱们现下到哪儿了?”
姚文卿:“已过了雍州了,估摸着再有十来天便可到漠北了。”
“那敢情好啊……”
郁春岚懒懒地打了个哈欠,又躺回马车里去了。
北边儿的天黑得比江州早些,酉时未过,天色便已暗了下来。
计云舒站在驭位上,左手横在额前遥望了眼远处,只见一片昏暗中,有几处微弱的光点,极有可能是庄户人家的烛火。
她心下大喜,朝二人道:“前面有几处人家,咱们今夜不用露宿街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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