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疲惫中浅入了一梦,待睁开杏眸时,沈夜雪察觉身上已着上了素白褥衣,纱帐随窗台吹入的微风轻荡。
窗旁那寒雪般的身影闲然而坐,只手撑着头,泰然自若地阖着眼。
其怀内趴着一团黑影,她凝神瞧去,认出是那从不让人亲近的野猫。
行步悄然接近,那猫儿却尤为警觉,朝她惶恐一望,立马蹿出了轩窗,她浅望一瞬,目光又转回男子清颜上。
此人着实好看得紧,当初他因眼盲蒙着白绸时,她便被这一人的容颜惊住了微许。
现下这一双眼清隽明朗,她更是喜爱非常。
正欲伸手触他眉心,悬于空中的手腕已被轻巧握住,但不似寻常将她攥得生疼,却带了几分轻柔缠绵之意。
她没好气般微瞪着,顺势抽回了手。
沈夜雪佯装生怒瞥向一侧,唇边不满地自语着几字:“无论你看不看得见,我怎么总瞧不出你是睡是醒……无趣……”
阴冷眸光掺杂了些许惺忪,离声轻笑着回应,眸中氤氲徐缓消散:“良久之习,有人靠近自会醒。”
“为何跟踪沈钦?”
她自顾自般饮起清茶,瞥望其一眼,淡然问道。
话语问的是半月前暗中跟随沈钦之举,离声浅思片刻,回得从容悠闲。
“怕阿雪遇了险,”
他风轻云淡般缓声而回,想起那一人,清眉微不可察地一蹙,“让阿雪待至旁侧五年,那人对阿雪的心思不得不防。”
“阿声是心生妒意了……”
眼梢绽开盈盈笑意,沈夜雪打趣相望,颦眉娇声一笑,“那这世上觊望我的男子可多了,阿声若想将他们杀光,怕是杀不尽。”
离声亦饮了饮茶水,安之若素般的神色覆上了一道阴冷:“只好见一个,杀一个了。”
“至少在我目光所及,无人可亲近阿雪一步。”
这人所言的话绝不是吓唬,事先与她告知,已是仁至义尽。
平素若起了杀意,他从不会有这良心提前相告。
想着那位曾经在身旁转悠的玄衣少年对他心生惧怕,沈夜雪无奈叹息:“是啊,有你这个疯子在,有谁还敢近我一寸……即便是无樾,也要忌惮着你了。”
岂知正于语毕之时,无樾猛然闯了进,最后一语恰巧被少年听了去。
素来不太顾及君臣之仪,藏有心事也只与她一人道,无樾紧瞪起和她对望而坐的男子,口中念念有词,斟酌良晌才启唇相道。
“谁说我怕他的!”
此人眼下仅是被囚于宫内的一介草民,未被封官封爵,他有何好惧怕,少年撇了撇唇,极是不服地挺直了身板。
“他现在人微言轻,与庶民无异,我何故惧之!”
“远风,把这擅闯陛下寝殿的狂妄之徒给赶出去,”
无樾抬手一指,随后瞧向紧跟在后的远风,以命令的口吻肃声道,“惊扰陛下歇息,当以重罚。”
这下可把远风吓坏了。
虽是师父之命,可离公子是他听命多年的旧主,何况陛下对其偏爱有加,思来想去,为保性命,还是听圣意为好。
远风含糊其辞,偷瞧向闲适饮茶的窗旁之人,又为难般看向此道玄影:“无樾师父,弟子就算有千万个胆子也不敢啊……离公子可是弟子多年的主上,弟子……”
“属下还是听从陛下旨意行事。”
蓦地转眸,远风更为恭敬地朝明丽女子一拜,趁势投靠向窗边二人。
“没骨气。”
无樾故作嫌弃地不予搭理,才发觉她只身着褥衣,像是刚睡醒不久,便示意远风退了下。
见那远风灰溜溜地跑远,于殿门外还呼了口气,沈夜雪见景轻摆首:“当你的徒弟可真可怜……”
远风是逃了远,可留在殿内的另一男子却极难对付。
无樾抿了抿唇,盯了那人许久,思忖着该如何令那疯子也离了此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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