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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夜雪怔然望着房内之景,颇为触目惊心,声色也跟着发了颤,“为何不问我,何故取你性命……”
“不问了,问多了心烦。”
鲜血越发不可遏,染得红衣更加艳冷寂寥,他却似视死如归,神情极为平淡,如同早已看淡了生死。
莫名不甘此疯子就这样死去,她行于身侧,发着狠地摇着他的双肩,低喃而问:“你倒是说清楚,我们何时见过……”
“我又何时救过你……”
她不愿见他就这般陨落,不愿见他从此消逝,先前对他的惧怕与记恨好似已然散去。
而今留下的,仅为此人强行系上的一幕幕牵绊。
一时心乱如麻,她大抵是被迷了心窍。
沈夜雪晃神而起,欲回坊中恳求公子赐药:“我回去拿解药,你再撑一下,再撑一会儿。”
“阿雪在怜悯我……”
她闻声又被一股力道带下,落入其清怀里,听他柔声于耳畔轻言:“此生受了太多怜悯,我才无需他人可怜……”
嗓音略微暗哑,字字如泉水冷冽砸在心上。
她不予挣脱,任由他轻拥着,感受着其气息渐弱……
“我是接了主上之令,不得已而为之,对不住。”
她颤声开口,想了又想,再添上一句。
“我不想杀你。”
离声似愈发喜悦,虽知她适才所言为谎,仍觉稍许欢愉:“阿雪方才赎身之言皆虚,是为试探我而说的谎。”
男子身上的血迹沾上罗裳,犹若一朵朵凛冬寒梅。
“是,所以想向你赔罪……”
沈夜雪眼睫微垂,语声渐轻,恍若连自己都听不真切。
语毕,她垂目无言,又听身前之人徐缓道。
“有情意,也有见不得人的非分之念。”
她这才幡然醒悟,这人回答的,是曾经在相府别院时,她问出的疑惑之语。
言至此处,他再次低低一笑,鲜血似不受控般汩汩而流:“能死在阿雪手上,也算是如愿以偿了……”
“本以为你极难对付,此刻一看,不过是被美色所诱之人……”
无情地对这疯子狠狠地嘲讽,冰冷眸光于寒凉中颤动了丝许,她冷声讥嘲,语调渐渐转柔。
“真是愚蠢至极。”
“阿雪往后想要的,我许是无能为力了,”
离声道得喋喋不休,她还是初次听他说了如此之多,可那话语已愈来愈轻缓,“但阿雪欢喜便好,阿雪欢喜了,我就无憾……”
抬手从怀内轻取了一只木盒,他唇角含笑,此物被递至姝影掌中:“这玉石你定要收好,关乎着江山社稷易主一事。
阿雪想给何人,尽管给去。”
“但……一定要为自己多思虑些。”
话中透着几许担忧,她深知盒中放的是被天下人所惦记的龙腾玉,怔怔地颔着首,茫然接过木盒。
得到此玉本应欢愉才是,然她不明何故,如何也欣然不起。
“我去拿解药,你先别睡……”
她顿感心底似有异绪炸开,扰得隐约作疼,却始终不明因何而起,“我很快就会回来。”
瞧她欲离去,离声不肯放手,硬是将她困至怀中,伸手便去触那腰间玉饰。
“阿雪应是知晓,这种时候,该在心口补上一刀,以……永绝后患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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