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萧延攥着两串糖葫芦,蹑手蹑脚地靠近了自家夫妻居住的西院东厢。
阿真跟阿福去河边洗衣服了,母亲妹妹在中院做饭,使得西院这边静悄悄的,都能听到隔壁传来的说话声。
萧延在窗下等了会儿,没听见屋里有什么动静,他才踮着脚往里走。
挑开门帘,发现里面门闩横着。
惊喜送不成了,萧延只好推推门:“开门,我回来了。”
炕头有人坐了起来,从旁边拨开门闩,动作快到萧延隔着门缝连只手都没瞧到。
他推门进去,偏头一看,就见妻子林凝芳又躺了下去,面朝墙壁,眼睛闭着,莹白的脸颊一片清霜。
萧延笑着趴到炕头,将两串糖葫芦凑到美人鼻尖下。
林凝芳能感受到阴影晃过,也闻到了一股酸甜气息,她皱皱眉,睁开眼睛,看到两串红晶晶的糖葫芦。
萧延讨好地道:“天暖了,老张头说这是最后一批,下次想吃也得等到冬天。”
林凝芳重新闭上眼睛:“你自己吃吧,我那串给阿真,她爱吃这个。”
萧延:“我不吃,你跟阿真一人一串,来,你先挑,不然你不吃,阿真也不敢吃。”
林凝芳听了,这才坐了起来,也没挑,随便拿了一串。
大家闺秀,唇红齿白,吃起糖葫芦也跟弹琴画画一样透着一股雅致,萧延看得目不转睛。
林凝芳侧了过去。
萧延回神,努力找话聊:“二嫂刚进门,大嫂肯定陪着,你怎么没去?”
他一直都希望妻子能真正融入这个家,而不是天天把自己关在屋子里面,没病也能憋出病来。
林凝芳自嘲地扯了扯嘴角。
萧延知道她最近都不怎么痛快,两人的事办得草率,之前还不明显,乱世里无媒而合的事太多太多了,可这次二哥成亲办得热热闹闹,又是花轿又是宴请的,换谁都要泛酸。
他握住林凝芳空着的那只手,低声保证道:“放心,等我攒够银子了非得给你买一身大红绸缎,让你穿回绸缎嫁衣,比大嫂二嫂他们的好上千百倍。”
林凝芳看着他宽大的手背,心头窝了几天的火忽地就散了。
怨谁呢?
当时山匪杀了她的家人,如果不是萧家兄弟出手,她与阿真被掳去匪窝,大概会生不如死。
萧缜正派也狠决,不愿带上她们主仆这对儿累赘,真把她们随便安置在哪个村落,还不是要被人觊觎?
为了活命,为了有个看起来还算靠谱的依靠,林凝芳不得不接受萧延的提议,做了他的人。
他是急色粗鄙,却做到了对她的承诺,给了她与阿真温饱。
“我没羡慕那个。”
缩回手,林凝芳澄清道,“我是不舒服,但跟嫉妒无关。”
她只是在感慨自己的命,小时候金尊玉贵的,哪怕祖父失势林家依然是名门望族,她注定会嫁给一个门当户对的儒雅君子,谁曾想一朝风云变幻,少时无忧无虑的岁月竟仿佛只是一场梦。
萧延不懂这般敏感的女儿心事,认定她就是羡慕二嫂,刚想再说点好听的,外面突然响起蹬蹬蹬的脚步声,毋庸置疑地奔着他们这边来了。
林凝芳一脸漠然,仿佛萧家出了何事都与她无关。
萧延站了起来,还没往外走,门帘一挑,萧玉蝉旋风似的冲了进来,看看炕上的林凝芳,再看向萧延手里的另一串糖葫芦,隐忍着火气道:“三哥,这串是给我的吗?”
林凝芳也看向萧延。
萧延笑得十分自然:“这是我的,你那串我让四弟五弟带过去了,怎么,他们俩偷吃了,没给你?”
窗外屋檐下,萧野朝萧涉使个眼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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