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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而后来的翟天修,并非以一个赎身奴隶的身份、拖着病体残肢归来,他风光回朝,得朝廷大力嘉奖,封五品忠武将军。
阮柔想起前世与翟天修的几次会面,听他戏谑玩笑的口吻,讲起当奴隶时的狼狈,朗声笑说鞑子疲软没骨头,鞭子打人一点都不疼。
以及淡然平静,简略说了一点他如何从蒙古人那里盗取情报。
他说这些经历时,像是在说旁人。
阮柔听来,便也觉得很遥远,像那些苦难都与他无关,然而烙印在他身上的伤与痛,终身无法磨灭。
她满心惋惜、怜悯,想尽自己最大的努力,替他弥补回一点点遗憾。
即使在阮家一夕间遭受灭顶之灾,爹爹这种不涉党争、谁也碍不着的小官儿,沾上通敌叛国的大罪时,她都没去质疑过——
翟天修一个从蒙古逃回来的人,与她家发生的一切,可有关连?
“柔儿,你怎么想的?”
阮老夫人看看一直愣神的阮柔,对她听着这些并没有太激动,感到一丝满意。
方苓也投来担忧,时过境迁,女儿已嫁作他人妇,翟天修归来想必也是一身伤痛、穷困潦倒,本该是天作之合的一对儿,谁想造化弄人,成了眼下这番局面。
“修表哥遭此大难,咱们做亲戚的,该帮扶,自然还是要帮。”
阮柔敛眉低目,语气平静地说道。
这话中规中矩,亦是她目前的打算,暂时稳住不动,不偏不倚,不再像前世那样,因为倾向翟天修而乱了分寸。
祖母和阿娘同时松了口气,阮老夫人欣慰点头,“柔儿长大了,懂得一动不如一静的道理。”
女儿能这么明白,出乎方苓的意料,高兴之余,又略有遗憾。
阮柔看着两人,至于之后的打算,她肯定还是要跟沈之砚和离的,一日不脱离他的掌控,她下半辈子都不会有真正的安稳日子。
只是,这要等到把阮家的事弄明白,彻底摆脱危机后,才可筹谋。
在祖母这里陪着说话儿,不知不觉便到了中午,下人摆上膳,老太太问了声:“仕祯呢?”
方苓面上升起些尴尬,咧嘴一笑,“这会儿大概在书房。”
老太太一挥手,“别管他,咱们娘儿仨吃饭。”
婚后这些年,方苓能稳稳踩在丈夫头上,还要多得婆母的鼎力支持,当年做下的那个决定,之所以维持至今,是因许诺之人始终诚挚守信。
在方苓看来,这里唯一的亏欠,便是两个女儿。
长女略好些,付家门第不显,女婿付轶勤恳多年,娶了阮桑后才开始官运亨通,如今在北直隶盐运司当了个分司副使。
阮桑有旺夫命,贤惠能干、儿女双全,在付家得公婆看重,下面小姑妯娌众星拱月般围着她转。
相比之下,小女儿就命途多舛,沈之砚少年成名身居高位,她嫁过去,因着庶出的名头被婆母冷待,日子过得谨小慎微。
沈之砚不差,但方苓看得清楚,这女婿看着脾气温和,实则心性冷清,阿柔自小爱闹,活蹦乱跳养到十六,去了夫家完全是压抑天性过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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