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算下来,裴安是他们那一科的主考,阮承宇与他一样,都要尊称一声恩师,但若阮承宇身后之人是裴相,那这件侵田案根本不会大张旗鼓在京师宣扬开,早在事主上告时,便会被摁下来。
沈之砚心头来回思忖,下楼来到街上,便听前面一片嘈杂。
阮柔和沈幼舒刚从云想裳出来,迎面被游鸿乐堵了个正着。
“这位小娘子,小生有礼了。”
他没敢轻易惹上刑部侍郎的夫人,便先拿沈幼舒开刀。
游鸿乐身量奇长,人又瘦,颇有点麻竹竿的意味,眼下瞧着沈幼舒,只觉她远看娉婷如莲,凑至近前,身高体态与他格外般配,心下颇喜。
“小娘子貌美如花,可许了人家了?”
沈幼舒没见过世面,被这大胆狂徒吓得高声尖叫,“你是何人,还不快滚!
我许没许人家关你屁事?”
游鸿乐见她泼辣,更加喜不自胜,折扇一扬就去挑她下颌,“许了也不怕,爷不嫌弃……”
“公子还请自重。”
阮柔在旁抬手,一把摁住折扇,“光天化日的,你当街调戏官家女子,我现在就可叫巡差来。”
她不认得游鸿乐,却从他的衣饰华贵看出身份不低。
近年圣上大力整肃朝纲,御史言官们都卯足了劲儿盯人,一个纨绔就能牵出个当官儿的爹,甚至一家子叔伯兄弟,失于管束、教子无方的名头扣上去,便是皇亲国戚也要吃不了兜着走。
但她终是眼界较浅,面前这位,便是御史见了也要睁只眼闭只眼,否则失于管束的罪名,陛下脑袋上也得落一份。
“诶,你莫不是吃味了。”
游鸿乐盯着扇上一只柔白细腻的小手,早把沈幼舒抛之脑后,心痒难耐地嘿嘿直笑,“莫恼莫恼,我疼你还来不及……”
说着就要来摸阮柔的手,竟是把她俩当成侍妾美婢,想要一箭双雕。
衣铺和茶行的掌柜见着三姑娘遭人欺负,早就急了,这会儿一声招呼,众伙计提着扫帚、扁担冲上来,要给阮柔解围。
“哎哟,这是要打人。”
游鸿乐有恃无恐,大喊一声,“来啊,给爷把这两家店砸了。”
曲国公一向知道这个儿子不成器,在外惹是生非乃家常便饭,虽恨得牙痒,却碍于仪兰公主最为溺宠,不得不专门寻了武师给他充作护卫。
一声令下,顿时冲上来十数个家丁护院,两家店的伙计也不甘势弱,两相对峙着吵起来。
阮柔见这都唬不住对方,心下有些慌,倏忽松了折扇,拉着沈幼舒向后退避,云珠一个转身挡在前面,口中大呼小叫。
“我们是刑部侍郎沈家的人,你敢对我们夫人无礼,叫我家大人知道了定不饶你……”
她这厢正狐假虎威,一只修长的手搭在了游鸿乐肩头。
骨节嶙峋的拇指恰好卡在肩胛骨缝处,巧劲一错,游鸿乐半边身顿时麻软,像钻进去几百只小虫子,逮着皮肉大肆啃咬,“哎哎哟哟”
叫唤着往地上滑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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