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容绪打量着自己的宫室。
虞令淮将它起名为碧梧,取“凤凰非梧桐不栖”
之意。
寝宫不大,皇家讲究屋小而聚人气。
豆绿色橄榄瓶中斜插二三青竹,与满室喜庆的红交相辉映。
容绪站在橄榄瓶前琢磨了一会儿,判定为——只是因为竹子乃常青植物,一年四季都有,而现在是夏日,竹子代替鲜花再好不过,不然鲜花热蔫了不吉利,才不是因为她小名叫沛沛。
另一边,虞令淮站在铜镜前仔细端详自己。
“嘶……吴在福,你说孤这几年是不是变糙了?睡得少,跟这个周旋,跟那个耍心眼儿,出去玩的机会都没有,你瞧瞧,这张脸根本不像二十岁风华正茂的俏郎君。”
吴在福老老实实在一旁侍立,并未答话。
因为陛下自那日以来,时常揽镜自照,时常自言自语。
起先他还绞尽脑汁夸赞陛下天生丽质,龙章凤姿,后来漂亮动听的词汇用完了,陛下犹嫌不足。
哦,“那日”
,自然指的是陛下听闻纪二公子心仪皇后娘娘的那日。
“陛下。”
吴在福适时出声:“大婚仪程尚未结束呢。”
典礼庄重,一道道步骤走下来,新妇郎婿两个都在众目睽睽之下,又有礼官站在旁侧盯着,虞令淮实在是赶不及多看容绪一眼。
哪怕是在丹墀前接受文武百官的朝拜,听他们高呼恭贺大喜,听他们尊称“圣上”
“皇后”
,也终究缺少一些成婚的实感。
如今,临在门前,即将像寻常儿郎娶妇那般入洞房,虞令淮脸上总算浮现一些本真的笑意。
礼乐重又奏响,唱和声萦绕耳畔。
虞令淮亲自推开门扉。
毫不费力,一下子就望见,人群簇拥中的容绪。
满室喜色皆为他们的新婚而庆。
龙凤喜烛映照下,礼服华冠珍珠钿折射出璀璨光华。
她循礼举着喜扇,安静地坐在床沿,闻得开门声,也只是略略抬头,像是隔着扇面在看他。
无需他人提醒或催促,虞令淮不自觉地走向容绪。
只浅饮几杯,却犹如生出无限醉意,脚步轻盈。
妇人们开始唱撒帐歌。
方才还同吴在福抱怨今日闹腾,喧喧嚷嚷的,真真是两岸猿声啼不住,当下细听撒帐歌的内容,虞令淮却渐歇了腹诽。
“撒帐东,光生满幄绣芙蓉。
仙姿未许分明见,知在巫山第几峰。
撒帐西,香风匝地瑞云低……”
虞令淮想,是了,他的新妇正如神妃仙子走下瑶台,来到他的身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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