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果然,路非一怔,然后轻声说:“我希望你停在我身边。”
垭口的风很大,呼啸而过,他的声音直接从听筒传入她耳内,却也似乎被风刮得零落拖长,痒痒地钻入心底,“你要的只是从前的我,如果我真在你身边,你会觉得这个人面目全非,和你想象中的风景是两回事。”
“我们还要争论我爱的是什么时段的你吗?”
路非的声音低沉温和。
“因为我知道,我爱的是那个从前的你,路非。”
辛辰冲口而出,随即笑了,“你看我就这么幼稚,明明自己早就改变了,也接受自己的现状,却接受不了别人的改变。
我怕一个陌生人到我身边,破坏掉我保留的记忆;我怕我不仅幻灭,还会失去回忆。”
“你的记忆也是我记忆的一部分,我们如果不在一起,只会越来越陌生,总有一天,我就算出现在你面前,也只是路人,我最怕的是那种情景。”
辛辰静默,她也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
她会对着一个陌生人如此低低诉说吗?艰苦跋涉途中的每个电话,都如同看不见的羁绊,将他和她联系在一起,她已经背离了她的初衷。
“接下来会去大理、丽江吗?”
路非对他们行程的熟悉程度已经不下于她了。
“不,那两个地方我都去过,我想直接从德钦去泸沽湖住几天,等他们过来碰面,然后一块步行去亚丁。”
他们一行六人从雨崩徒步到飞来寺,再乘汽车到德钦县城。
大家决定在这里分手,四位男士休整一天再去大理,桃桃上了去昆明的火车,然后乘飞机回上海,辛辰上了长途汽车,辗转奔向泸沽湖。
辛辰一路打着盹,哪怕车子例行地停在可以看到山路十八弯的地方,方便游客拍照,她也没下去。
到了泸沽湖后,她走进事先订好的洛水临湖客栈,对前台服务员报出自己的名字,服务员却摊手,“你比预订提前五天过来的,小姐,不好意思,今天客满了,没有空房间,明天才会有人退房。”
辛辰没想到十一长假早过完了,游客还没散去,她只得收起身份证,准备去别家碰运气。
一只手伸过来,按住她放在柜台的手上,这是一个男人的手掌,指甲修剪整齐,手指修长,掌心温暖干燥,她侧头一看,路非正微笑地看着她。
他穿着白色衬衫、黑色棉布西装,尽管是休闲款式,可和这里寻常穿运动装或者户外装束的游客还是很不一样,整个人温润如玉,在夕阳下散发着光彩。
辛辰完全没想到会在这里看到他,一时怔住,隔了一会儿,牵着嘴角现出一个笑,“你好。”
路非俯身拎起辛辰那个外挂着帐篷、登山杖的70斤的沉重背囊,拉着她的手上了客栈二楼,紧紧抱住她。
辛辰在他怀里闷声笑,“我可警告你,我好多天没洗澡了,先别说味道难闻,弄不好身上还有跳蚤。”
他没有放开她,将她的头按在他胸前,下巴压在她纠结的头发上,一动不动地站着,她安静地伏在他怀中,过了一会儿轻声问:“你怎么在这里?”
“我前天坐飞机到丽江,再转车过来,已经在这儿住了两天。”
“不用上班吗?”
“今天是星期六。”
“就是说明天要赶回去了,真疯狂。”
路非不语,他前天还在上海出差,办完事后,并没回去上班,却计算着她的行程,直接来了这里,对素来放不下工作的他来说,短时间内第二天到云南,确实算是个疯狂的举动。
他在他们那一行人网上预订好的客栈里住下,对着湖光山色完全没有感觉,只拿了本书,坐在房间的窗前看,每一班旅游车停到门前,他都凝神看着。
第二天便是周六,大批游客过来,却不见她的身影。
他情知如果明天上午她还不出现,他也只好返回丽江,再乘飞机转道昆明回去,继续处理烦琐的工作。
当看到穿着薄冲锋衣外套、速干裤的辛辰下车时,他马上冲了下去。
洛水这边晚上例行举行民俗表演性质的篝火晚会,走婚的噱头很能猎取眼球,游客全去了那边,辛辰和路非对此没有兴趣,吃完饭后就回了房间。
临湖客栈的二楼正对着泸沽湖面,夜色迷离下,只见暗蓝的湖面有微微的波澜起伏。
只是辛辰没有看风景,她将自己扔到铺着蓝绿两色床单的大床上,舒适得叹息一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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