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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温言冲门口方向一指,“我不需要你这样毫无诚信的保姆,滚。”
俞亦舟似乎没料到这样的发展,他张了张嘴,却说不出话。
苏老师好像真的生气了。
苏温言一向很少跟别人红脸,即便是面对不服管教的学生,也从没对他们发过脾气。
俞亦舟记得他们谈恋爱的一年当中,苏温言没有对他发过一次火,哪怕是他有一次不小心弄脏了他刚画好的画。
两人唯一一次吵架,还是他单方面地指责苏老师不爱惜身体。
以至于他不知道苏温言生气时是什么样子,更没在他口中听过“滚”
这种字眼。
今天他才知道,原来苏老师骂滚的时候,也是不带感叹号的。
苏温言:“没听明白吗?你是哑巴,又不是聋子,我让你从我家里滚出去,别再回来了。”
“……好,我滚,”
俞亦舟后退一步,垂下眼帘,“对不起。”
“没人需要你的道歉。”
俞亦舟抿了抿唇,什么都没再说,转身离开了。
玄关传来大门关上的声音。
苏温言靠上轮椅背,将脑袋后仰,只感觉太阳穴一突一突地跳。
厨房里陷入一片寂静,洗过还没切的菜放在案板上,从冰箱拿出来的肉正在水池里解冻,印着卡通图案的围裙随意地搭在桌边,像是拿出来准备穿又没穿的样子。
苏温言望着天花板,只觉身心俱疲。
他这么久不敢向俞亦舟询问失约的原因,是怕提起他不愿提起的事会害他跑掉,却没想到,最后是自己亲手把人赶走的。
刚刚,他好像太冲动了。
有些后悔直接把人赶走,却又不想现在就叫他回来。
他不知道该怎么掰正俞亦舟认死理的死脑筋,或许他根本没有立场,说出一些劝他不要在意的话。
只有真心喜欢才会去在意一个人,在意自己做的够不够好,在意自己配不配得上他,若是心安理得地占据着一切好处,反倒让人怀疑这份感情是否纯粹。
他又有什么资格去指责俞亦舟呢,连他自己也在担心,对方会不会觉得自己喜欢他只是因为看中他的身材。
苏温言有些疲惫地呼出一口气,拨动手柄操纵轮椅离开厨房,他内心很是茫然,不知道自己现在该做什么。
家里一旦没有了那个人的身影,竟变得如此冷清。
人总是会变,现在的他,变得愈发耐不住寂寞了。
从画室门口经过,他向里面看去。
整整一面墙的人体素描还钉在展览板上,它们画的全都是同一个人,全都是不同的姿势,没有一张重复。
五年以来,从未间断。
即便是俞亦舟不在身边的那些天里,他也在画他,没有实物摆在眼前,他就画梦里的他。
他对这具身体是如此熟悉,即便没有实物,也能画得分毫不差。
那好像已经成了某种精神上的慰藉,成了他突破瓶颈时的灵感,他已经习惯了去画他,没法不去画他。
偏偏有个人居然说他看不出他画的是谁。
居然说他雇了其他的人体模特,还不止一个。
苏温言越想越生气,气得来到展览板前,伸手去拔上面的钉子泄愤,边拔边自言自语:“白痴……”
“浑身上下找不出一颗艺术细胞的蠢货,我到底看上你哪点。”
“既然觉得不配当我的恋人,那这面墙你也别占着了,有多远滚多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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