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瓢泼大雨顷刻而至,跟天上发了洪灾一样又急又凶,潮湿的雨水将血腥味洗刷一空,大批狼族人闯入后院,看见同伴的尸首,从喉咙里滚出一声痛苦又气愤的悲啸,齐刷刷亮了兵器。
又是一道闪电劈过头顶,倾盆大雨将他们手中的铁条冲得又亮又冷,虎视眈眈地盯着唯二站在这院落中的两个人。
水珠从顾长思眼睫上颤巍巍地挂着,随着他眨眼的动作摔落在地,霍尘靠过去,用手在他头顶遮了遮。
他低语:“现在怎么办?”
顾长思转眼看他,雨水打湿了他的额发,软趴趴地搭在额前,一颗水珠欲坠不坠地挂在他的鼻尖。
顾长思倏然一笑,伸手替他把额发撩了一把,露出光洁的额头来。
他的掌心干燥温热,还残留着丝丝缕缕的血腥气,就这么只刚刚杀过人的手,做起这个动作却好似情人之间的温存。
雨珠自霍尘鼻尖坠落的一瞬,狼族人发了个号令,大批人整齐划一地往前一压,又猛地钉在了原地。
更多的脚步声在外面响起,听动静要比这群狼族人多了十倍不止,凝神听,前面的丝竹管弦不知什么时候停了,有人一脚彻底踹烂了后门,身披胄甲、手持长剑,大步流星地冲了进来将霍尘和顾长思护在了身后。
霍尘被这翻转弄得惊了:“这是?”
顾长思但笑不语。
来人一亮身份:“提刑按察司拿人,若有反抗者,立斩。”
霍尘哑然,提刑按察司的最高长官,按察使褚寒。
狼族人本来怒气冲冲地要报仇,对于面前单枪匹马的两个人毫无畏惧,甚至都已经想好了要如何将二人大卸八块,来祭奠牺牲的兄弟,结果还没来得及说别的,立刻就被褚寒带人拔了气门芯,成了叼着粗布的锯嘴葫芦。
褚寒回身冲顾长思行了一礼:“下官来迟,王爷赎罪。”
“褚大人客气了,按察司来得正好。
动手吧。”
褚寒伸手做了个请的动作:“王爷移步,大雨滂沱,莫着了凉。
这儿一切交给我们即可。”
“有劳。”
顾长思客气地一颔首,转眼就对上了霍尘甚为迷茫的目光。
他拽了霍尘一把:“走吧。
头顶有棚的地方不待,非要在这里淋雨吗?”
按察司掌管刑狱,褚寒却是个实打实的细心贴心之人,傍晚时接到顾长思的密信,让他带人过来包饺子,是以他带来的人极多。
可令顾长思没想到的是,褚寒不仅带人来了,居然还能分两个手下出来带他俩离开,甚至准备好了干爽的衣物,只待两个人换下。
如意楼前面已被控制,一波一波人鹌鹑式的聚在一块不敢吱声,老鸨和龟公两个人像是不明白出了什么事似的,只道按察司来拿人,个个煞气深重,连个眼神都不敢乱飘,齐齐抱头蹲在柜台后面不敢动作。
顾长思换好衣服出来,霍尘已经在门口等他了,身上尚且干爽,只是头发难处理,水珠成串下落,很快就洇湿了布料。
顾长思搭着毛巾,微微一使眼色,立刻有人给霍尘也披上一样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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