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红儿垂下了眼睛,“那也是没办法的事,奴婢也不是第一次到门户里又被卖出去了。
娘子和善,是奴婢遇到的最好的主人。”
露微却也一时没有更好的办法,如今的她是没有能力收留小婢的。
而且,她自小也没有要人贴身侍奉的习惯,连嫁到姚家时也没带,顶多是从前母亲宋容身边有个侍娘乔晴霞,时常看顾她。
赵家蒙难,乔氏大约也跟着去了零陵,不知是什么光景。
“红儿,你这个‘红’字可就是红色之红?”
虽无力收留,露微却还是希望她有个好着落,就暂寄望于名字上,替她改一个好的。
红儿点点头,“嗯,奴婢不识字,就是贩子随口取的。”
露微很快有了主意:“你生得秀美,以后就改叫丹渥吧,也是红色之意,诗赋中常用‘颜如丹渥’来形容青春的容貌,正配你。”
说完,她便用手蘸了木盆里的水在地上写了这两个字。
红儿唯有感动,立马就在这两个字前跪下了,“奴婢以后就叫丹渥,谢娘子赐名!”
露微只连忙将人拉起来,可正要再宽慰她几句,余光里却闪过两个直挺挺的身影,转过头再一看——是谢探微和陆冬至,这个不早不晚的时辰,他们怎么能回来呢?!
“阿月,谁叫你做这些了!”
先开嗓的是陆冬至,说着就冲了上来,吓得刚站起来的丹渥又跪了下去。
而谢探微虽不发言,看脸色也是一个意思。
怎么办?满院子还没收拾完的衣服水盆,高高撸起的袖管,滴着水的双手,每一样都让露微百口莫辩。
“你们怎么这时候回来了?发生什么大事了吗?”
辩不了就不辩了,尽力把话题岔远点。
“吃饭了吗?”
谢探微并不明朗的神情之下,却平静得多,说着掏出一块帕子递了上去,“先擦一下。”
露微到底是心虚的,先将手在身上抹了一把才缓缓去接,低头之际,却望见陆冬至手上拿着一纸文书,全文是看不到,但背面印出的墨迹却能看出“考功”
两字。
对于长在吏部之家的露微来说,这两个字可太不陌生了。
“你拿的什么?”
反正要岔开话端,露微索性就从这份文书提起,或许也能探知些许朝廷之事。
然而,不提也罢,一听露微说起来,陆冬至就立马不关心别的了,愁眉苦脸地说道:“这是我的索命符!”
露微不解,看向谢探微,“他闯祸了?真发生大事了?”
谢探微瞥去一眼,却笑了,“陛下降敕,要吏部与兵部共同主持一次在京文武官吏的考核。
因他已足二十一岁,达到了参与考选的年纪,阿父便把他的名字也列进去了。
如能通过大选,则可给予品阶,擢为执戟郎。”
短短几句话,露微的脑中已经打了一串的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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