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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刻,偌大的知州府在玉流耳中没有一息响动。
浑身的鲜血倒流着,她的眼前落了一座横亘在三年天堑上的四方琉璃桥,衔起了两端的小世界。
无论是吓得直磕头的管家,大伤咯血也要诟谇的周清文,还是站在一旁不知所措的周承昀……三人跟三折的屏风似的,作为看客的玉流坐在藤椅上摇摇晃晃,怎么看都能在一段没头没尾的寂静中品出点台上戏本子的精彩。
更何况,她还是促成这三幕戏的后手。
双耳声不闻,玉流别过脸,神色复杂地望向知州府一侧的围墙。
墙外,站着适时出现帮她绑了管家的谢遥知。
起先玉流不知他为何而来。
然后她便发现管家的眼珠子游移到了她身后的谢遥知身上。
管家在怕,怕她。
更怕他。
她没看见谢遥知做了什么,只知道管家成了烫水里煮沸的豚骨,一个一个密密麻麻的小孔之下,髓液咕咕地冒着求饶的哀号。
忽然,管家气一岔眼一闭,人就软塌塌地倒下了。
玉流这才知道管家是谁的人。
“啧,周清文的人也真是没用,”
谢遥知评价完了,问,“我转悠了大半圈都没找到周承昀的影子,所以回来问问你,有好消息了吗?”
“有,我已经找到他了,”
玉流不问他为何总能把时机凑得如此巧妙,而是立即决定把两头骗的计策落到实处,“周承昀是我到的那日被换掉的,下了迷药被藏在床板下一直睡着。
他应该不知情。”
谢遥知拍去身上从管家那儿沾来的灰,吹了一口气:“玉流,别心软。
他就算不知情,留下也是个隐患。
周承昀跟着你我进回天城可是被人亲眼看见的,你也不能保证他会不会把那个假周承昀的事情说出去。”
“我知道。
但相比起儿子,我更想烦老子。
羽翼未丰的鸡崽得靠他老爹,老爹没了他想说也无路无门,”
玉流道,“总之我想把周清文拉下来,你有什么好主意吗?”
谢遥知不免惊呼:“还真是——守着冷锅的厨子快渴死了,临死前爬起来一看,呦,锅里煮的雪居然融了。
唉,难道我还在禁山里做着梦?竟然会听见你向我请教。”
一得意狐狸尾巴又开始翘了。
玉流白了他一眼:“说不说,不说滚。”
“说啊,为什么不说。
不过在说之前,你得先告诉我你圈好了怎么样的笔墨坟墙,”
多年朋友,谢遥知还是对她有那么几分了解的,“这样我才好给里面填土做屋。”
露头的椽子先烂掉,她要藏在泥巴墙里:“我想把诸几走进禁山的缘由安到周清文头上,现在,缺根连接的鱼线。”
“你再这么看着我,我会以为你指的是我。”
“不,你当不了鱼线。
你和我既已相识,由你来钓周清文,他一眼就能看出我们在搞什么名堂。
我要让他多看几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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