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拉米娜忽地提高了声音,压下了那些窃窃私语:“更何况我们有船,有龙,有大型武器还有箭与刀——如果哪个胆小鬼只会仰仗先祖的庇佑,不如现在就和长毛羊一起躲进地窖里,族人一定会保护你,但你将不再是一名纳塔林战士!”
纳塔林人渐渐地散去了,神眷者站在原地,仰头望着那杆被自家龙拔萝卜一样拔歪的立杆。
“您可以准备一下了,”
听见些许悉悉索索靠近他的声响,他头也不回地平静道:“按照契约,不久之后我会送你们离开阿萨奇谷。”
“你杀了人。”
对方用通用语说。
神眷者依旧没有动,他的脚下就是一具龙的尸体,龙血顺着土壤缓缓渗入,影子也因此变得猩红一片。
“在一艘船上,看你的鞋和衣摆——至少两个,也许更多些。
你用了法术,因为你不想触碰他们,你很愤怒,但不是激情杀人,而是经过深思熟虑后将他们折磨至死。
我猜猜,拧断四肢、开膛破肚……不,你不喜欢血腥气,是窒息而死。”
教授烟灰色的眼珠就像两颗透光度极高的玻璃球,扭曲倒映着另一个人影:“为什么,你在向谁复仇?”
“……您真得想知道么?”
我的宿敌,你真得已经准备好知晓一切真相么?
神眷者优雅地微微偏过头来,露出一点侧脸,但仅仅只是显露出的部分,便足以激起任何人源自本能的敬畏与恐惧——那只蓝眼睛已经彻底褪去了波光融融的暖意,显露出异常深沉难辨的威严。
“你可以说,也可以不说。
如果你愿意,我可以充当一次倾听者的角色。”
但是另一人压根没被他吓到。
对方先是表露一点敷衍的善意哄哄人,接下来便毫无波动却带着不自知的嚣张表示:“如果不愿意也没什么,对我来说世界上没有秘密,不过是又一道线索不足所以暂时未解的谜题而已。”
阿祖卡沉默了一会儿,慢慢微笑起来。
“您在我面前是不是胆子越来越大了?”
明明最开始还会装模作样的叫他“早安,阁下”
,现在可好,就像从他身上汲取了某种莫名其妙的安全感,这贯会得寸进尺的家伙已经开始毫不客气地拿他当解闷的乐子了。
简直像个莽撞的孩童,不顾成人社会的约定俗成,朝旁人显露出的边界毫无顾忌的冲刺,也许唯有感受到疼痛,才会再次将自己蜷缩起来。
他毫不客气地伸手,用手拢住了宿敌的脖子——对方本能想要挣脱,却被他如对付不安分的猫似得捏了捏后脖颈。
“很凉,放手。”
黑发青年不满地皱起眉来。
对方的手指不知为何冰凉如死人,就像被风吹了整整一夜。
“是啊,很冷。”
阿祖卡低声说,下意识用手指往那片柔软细腻且轻微发烫的皮肤上蹭了蹭。
……很舒服,干净的、纯粹的、来自人类的温度,胸膛深处那些在黑夜的笼罩下泛起的空洞与寒冷,似乎在这一瞬间被填补了些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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