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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三石瞅见他们过来,他抱着背篓起身,刘稻草也没看他咋还背着个篓来,面上难掩焦急,热得直拽兔围脖:“你们这是去哪儿了,咋都不在家?我一连敲了两家门都没人开,还是你们村的人说你们不在家我才回的。”
“我,我姐咋了?”
陈三石没咋和这个年岁的姑娘说过话,脸蛋子通红,心头又实在着急,鼻头都在冒汗,“我姐咋叫你递信儿?”
没听她姐说过她俩相熟啊,这都劳烦让外人跑腿了,指定是吴家人不可信任,她是在偷摸递信儿!
他脑瓜子难得灵光了一回。
“她不找我还能找谁?吴家人都快把她磋磨死了,这会儿连门都出不来,若不是她上回故意摔了一跤,她家那个老虔婆请我娘上门看她的肚子,别说递信儿,怕是人死了外人都不知晓。”
说起吴家人,她面上是毫不遮掩的厌恶,还迁怒上了他们,“亏得大丫姐年年都往娘家送东西,吃的用的,就我看见的次数都不晓得有多少回,她对你这个亲弟弟这么好,你咋就不多关心关心她在婆家的日子好不好过,难道嫁出去的女儿真就是泼出去的水了不成?我娘说,她当接生婆这么些年,就没见过这么惨的女子,你们,你们真的……”
那些只有妇人才能看见的伤,她每回听娘说起都吓得浑身发抖。
吴老二长得人模人样,竟不曾想居然是个人面兽心的东西,她在村里看见他都只敢躲着走,实在叫人惧怕。
陈三石被她指着鼻子骂,脸都白了,哆嗦着问道:“啥叫‘门都出不了’,我姐咋就连门都不能出了?”
说完,下意识解释,“我们咋不关心我姐?她今年怀了孕不咋回娘家,前头我娘和我爹还上吴家来看她了,后头杀猪又拿了两条肉过来,爹说她手指娇嫩,连老茧都没有,一看就晓得在家没干粗活,身子也圆润,一脸富态,不像被苛待了。”
刘稻草冷笑。
陈三石声音越说越小:“她每回回娘家都说过得好,爹娘咋问她都说好……”
出嫁女回娘家从不空着手,肉布糖酒体己钱,一次都没少过。
夫妻和睦,幼儿调皮,便是当亲娘的也看不出啥不对,实是女儿那双在家做农活长了茧子的手,嫁了人后反倒变得细嫩了,细枝末节观人看事,真找不出半点不对劲儿来。
他嘴笨,在刘稻草的怒视下愣是不敢再说话。
“我们兄弟来就是想问问情况,若是吴家人磋磨我姐,咱陈家也不是没人了,定是要给她撑腰的。”
卫大虎虽老觉得吴老二不是个良配,但他们夫妻成亲这么些年,真没传出过啥不好听的话来,他们作为大丫姐的娘家人,也不敢昧着良心说吴老二这女婿当得不好,二舅平日里虽也会嘀咕两嘴吴家二老不似表面那般慈和,但从未说过女婿的坏话。
若是女婿不乐意,大丫姐回娘家时定不敢大张旗鼓拿肉带酒还给爹娘体己钱。
这些吴老二都是默认的,甚至心甘情愿。
村里人也常说陈老二家的大丫嫁了个好人家,吴家不但家大业大,女婿还孝顺,命真好啊。
基于这些,且中间还隔了两层,卫大虎也不好说啥。
不过眼下出了事儿,他这个当表弟的自然不会坐视不管,大丫姐从小便懂事,对底下弟弟们都好,尤其是卫大虎,从小便死了娘,她以前还捧着碗着碗追着他喂过饭。
他管不了她嫁人,但吴家人若是欺辱她,他这个表弟亦能当亲弟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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