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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淮舟果然将注意全部放在这场意外上,跟着分析道,“若擅入天家猎场,一旦被猎场禁军发现,轻则伤残,重则就地格杀。
你说他是坠马而死,尸身应该是被禁军发现,如此来看,此事应已即刻上报宫中……清远伯应该没能力将消息封锁的这么严密,是宫中下令压下的消息?”
她听着这些分析,手上仍是随意翻着那本书,忽然注意到有一页被折了一个角,应该是他刚刚看到的位置。
她翻到那一页,仔细看了几行,发现这本书是前人的刑案手札。
的确十分好学。
目光从书上挪开,重新看向对面的人。
先是摇摇头,然后公布答案,“尸身就在进入猎场不远的地方,是发现情况不对,及时勒马准备离开的,但他的马忽然受惊,将人跌了出去,同伴先是发现了跑出来的马,原路摸回去,才看到一身是血的人。”
“这么说,他们并未被猎场禁军发现。”
“虽然没被发现,却也不能声张,那清远伯世子是在夜里被秘密送回清远伯府的,发现的时候,人已经没气儿了。”
“朝中似乎并未听说清远伯府有丧事,前两日清远伯上朝,看上去神色如常。”
“是啊,”
她煞有介事感叹,“出了事却不敢声张,更不敢御前失仪,可怜那世子,失了美人,也丢了命。”
秦淮舟若有所思,“这等秘事,乌衣巷都能查出,那绛州分司——”
一句话还没说话,又被她不经意的打断,“如今才开春不久,猎物都瘦,不是打猎的好时机,那位清远伯世子也并不善于骑射,秦侯不想知道,他为何要挑在这个时候出城打猎吗?”
“的确如此,”
秦淮舟点点头,不知不觉再次被新的疑点拽走思绪,“此时草浅树疏,山间还留有冬日寒气,连打猎熟手都不会选在这时候,而清远伯世子却如此行事,若要知其原由,恐怕只有询问当日与他同行之人。”
“若贸然去问,会打草惊蛇。”
秦淮舟沉吟道,“按寻常案子来推,死者遇害,总脱不开财、色、权三样,若是发生口角,激情动手,原因往往更为复杂。”
“嗯,不错,说得有理。”
她点头,指尖有意无意轻点着桌案,眼睛则正大光明的描绘他脸上神色。
灯火照在他面上,暖的光晕落上一些在他眼中。
他思索时,这些光亮会随着他略微低头的动作变暗,等他想明一些节点,抬眼时,眼底的光就会倏然跃出,像云开月明时,凝出夜露的竹叶。
对面的人忽地又没了声。
大概是察觉到她盯着他的时候太久,他的目光迎向她的,眼里多出一些疑惑,下意识抬手抹了抹脸颊,“怎么?我脸上有东西么?”
“有啊,”
她没动,仍是毫不避讳看他的姿态,“秦侯的脸上有……”
她故意拖长了一点声音,说不上是调侃还是感叹,“千秋万代的无边风月呀。”
眼见着对面的人因她这句话,面上隐约浮起红晕,更红的地方在耳朵,仿佛全身气血都涌上来,坠于耳垂处。
春日的夜晚还有些寒气,炭火燃着,适时爆出一颗火星儿。
也自然的引出一声掩饰意味十足的轻咳。
“刚才……说到哪里了?”
她笑意不减,明知故答,“说到千秋万代的无边风月?”
一直迎着她视线的人的目光终于落荒而逃,杯盏被拿起来,用来提神的茶已经变得温凉,倒也刚好压住突如其来的燥热。
她也顺势起身,到里间的屏风后换下外袍,梳洗一番。
等她坐到梳妆台边,卸着固定发髻的簪环时,才听到秦淮舟的声音重新自外间传来。
“世子遇害,还有一种可能。”
“是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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