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季君年轻时父母与世长辞,后因为妻子的离世,跟丈母娘那方的关系闹得很僵,再无联系。
他浪习惯了,朋友多,可除了黄秋风,其余的人都是只跟他牵线联系,甚至不知道他还有季鹤这个儿子。
一直以来,他们在这儿也没什么需要走动的亲戚,靠人情充斥的年味儿自然也淡。
季鹤习惯了也无所谓,但今年不同,自从大街上支起许多贴红字的小吃摊,乔横林就像小猴子,到外面到处乱逛。
季鹤把黄秋风提前备的压岁钱,乔横林的那份一分不少地交给他,但每日外出的乔横林几乎不买什么,只某天塞给季鹤一把零钱。
到晚上,掏出两根“小呲花”
,火机一烧,粗杆那端立刻亮了,呲出乱蓬蓬的焰火。
可惜持续的时间很短,眨眨眼的功夫就没了,撑不过跨年的倒计时,季鹤站着,乔横林就在他脚边的台阶坐着,脑袋轻轻贴着季鹤的小腿。
直到光亮消失,从嗓子眼挤出“阿哦”
两个黏腻又遗憾的小声。
季鹤安静地挑了挑眉毛,揪住乔横林的后脖领子,将人托起来,“好了,扔垃圾桶里去,待会儿把地上的灰扫扫,还有你的裤子,坐到地上就别穿进卧室,脏死——不干净。”
“哦——遵命,季鹤。”
乔横林俏皮地跳下台阶,弯腰捡垃圾,季鹤把屋里的灯重新打开,昏黄的光,映得店外也暖暖的,扑到乔横林已经长出毛绒绒黑发的脑袋上,像染了颜色的黄毛小狗。
收拾完洗个澡,乔横林钻进季鹤的被窝,瞪大眼睛不睡觉,来回翻身,蜷起食指轻轻搔季鹤的胳膊,悄咪咪地说。
“季鹤,我睡不着。”
季鹤起先不理他,但乔横林实在烦,气音黏黏糊糊的,让人耳朵不舒服。
“季鹤,给我弹那个吧,”
乔横林抓住季鹤的睡衣,趴在他的脖子上,忽闪着单眼皮的大眼睛,“行不行,季鹤,给我弹那个,我想听,我想——”
季鹤觉得没理由纵容乔横林,但还是掀开被子下床,跪坐在琴侧,闭眼凝神。
他的手刚要动,外面噼里啪啦的鞭炮声就炸进屋里,夹杂着连绵不断的烟花,吵闹不停。
古琴的声音本身不大,怎么盖得过人间烟火,季鹤没了心思,收了手,垂眼朝乔横林看了一眼。
乔横林懊恼地在床上直蹬腿,季鹤叫他别吵,他又像尸体一样在床上摊平,忽又骤起,抓住季鹤的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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