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喻勉不耐烦起来,怎么不是闹就是哭?
喻勉回身看向左明非,正巧左明非脸上的泪珠滚过梨涡,看起来好不委屈,他一双星眸幽怨地粘在喻勉身上,“你故意的。”
左明非鼻音浓厚着控诉。
喻勉沉默良久,方道:“说人话。”
左明非用衣袖蹭着膝头的水渍,垂眸盯着膝盖,鼻尖抽动:“你明知我没有母亲。”
喻勉还真不知道。
世人只晓得光风霁月的左三公子是左老太爷亲自教养长大的,对于他双亲的事,却提及得甚少。
凌隆苦口婆心地劝道:“左公子,主子不是那个意思,你别难过了。”
喻勉又火上浇油地问:“为何没有母亲?你哪儿来的?”
凌隆满脸难以置信,主子这个问题不太合适吧?
果然,左明非嘴角一撇,眼泪珠子不受控制地啪嗒掉。
他并不像寻常孩童那般嚎啕大哭,只是默默啜泣,好似千般委屈涌上心头,却懂事得一语不发,看得凌隆一个大男人心生不忍。
凌隆低声劝着左明非,但左明非并不见好转,半炷香的功夫过去后,凌隆也咂摸出些意味来——左大人该不会是想让主子哄吧?
这开什么泼天大玩笑呢?
凌隆是跟着喻勉长大的,他当然知道自家主子有多不近人情,别说哄人了,主子不杀人就算仁慈了。
喻勉眼神懒散地瞥过左明非,他俯身捡起湖边的一根树枝,精准地往湖面投去,只见树枝没入湖水两寸后停留一瞬,随后便斜斜地倒入湖面,在树枝末端,一只被贯穿腹部的鱼在垂死扑腾。
喻勉往前走了两步,他捡起叉着鱼的树枝,朝左明非走去,走近后,他把还在摆尾的鱼递到左明非跟前,随意道:“拿去吃,不许哭。”
左明非抬头看了眼喻勉,虽然他有些害怕这个阴沉寡言的男人,但不知道为何,每次看到这个男人,他的内心总是催生出去接近这个人的冲动。
凌隆偷笑着接过树枝,去一旁料理鱼。
见喻勉站着不动,左明非往旁边挪去,给喻勉腾出了一个阴凉的位置。
喻勉微微挑眉,一撩衣摆便坐下了。
左明非侧身望着喻勉,喻勉察觉到他打量的目光,漫不经心地问:“看什么?”
“看你。”
左明非好脾气地回答,他揉了下眼睛,睫毛还是半湿半干。
喻勉侧眸,挑眉道:“不害怕了?”
左明非忙躲开他的眼神,嘟囔:“你不看我我就不害怕。”
喻勉百无聊赖地勾了下唇角,“真应该将你这幅样子画下来,传回上京,让那群人好好瞻仰一番。”
左明非:“那可不行。”
还知道不行?没蠢太透。
“为何?”
喻勉问。
左明非低头玩着腰带,“若是被祖父看到了,他定是要找来的。”
喻勉眉梢微动:“不能被找到?”
“嗯,我和我爹是偷跑出来的。”
喻勉顺着问下去:“为何要偷跑出来?”
“好玩啊。”
左明非理所应当地回答。
“……”
喻勉没指望能跟八岁心智的左明非聊出什么来,只是看他的眼神愈发一言难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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